苏樱因为前夫王兆阳的原因，前两天一直没有上班。
    但是因为法医中心的事实在太忙了，人手又不够，只能先回来上班。
    凉婵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实验室里发呆。
    面前摆着一堆还没有做出来的数据。
    她敲了两次门，苏樱才听见。
    回过神来下意识擦了擦眼角，“请进。”
    苏樱的声音沙哑了很多，看的出来今天的状态比之前前几好了一些。
    这个女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已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怪不得是荀愈班上的优等生。
    苏樱无力一笑，“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廷玉很优秀，我知道她对我不满，她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体制内，除了看能力，更重要的还有年限，我毕竟比她长几岁，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凉婵眉梢一扬，心想，果然是变故让人成长，一向眼高于顶，鼻孔朝天的苏大主任竟然会对她说这种话。
    “没什么抱歉的，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无可厚非，廷玉也不会在意的。”
    “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王兆阳的死亡时间已经确定了，在十月十五日左右，我想问一下，你一个月内，他有没有给你联系过，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你还有没印象？”
    苏樱仔细想了想“我们通常都是微信联系，你这样说，好像上个月还真打过一次电话，是他家里的亲戚找来了，我给他发微信没找到人，后来直接给他打的电话……”
    她的手有些颤抖，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翻开了通讯录，在看到那个时间的时候，她吓的差点丢掉手机。
    因为王兆阳给她联系的时间正是十月二十号，也就是说王兆阳死后五天内还给她打过电话。
    “怎……怎么可能！”
    凉婵接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你不用慌，给你打电话的是别人，有人拿走了王兆阳的手机，模仿他的声音给你说话。你还记得当时给你说了什么吗？”
    苏樱想了想说“我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让我以后不要烦他之类的，当时他家的亲戚都在听着，本来还不相信我们已经离婚了，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好，如果你想到什么及时给我联系。”
    “好”
    ……
    凉婵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程风还在客厅等着她。
    “查的怎么样？”
    “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只能证明赵霞杀了季阳，但是李木子和王兆阳的还没有对上，所以暂时还结不了案。”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里复印的资料递了过去，“对了，你说赵霞为什么要在公司里散步李木子勾引赵霞老公这件事呢？”
    “第一赵霞和她老公应该不怎么好，很有可能两人分居所以即使她去造谣，她老公也不会跑去公司给她澄清，第二，赵霞知道李木子的秘密，所以李木子也不会拆穿她。”
    “你怎么知道赵霞和她老公分居？”
    “你没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印吗？”
    “呃，仅仅凭借一个戒指印？”
    “当然不是，赵霞在公司多年，她无法建立一个稳定的人际关系，有一项数据你可能没有发现，她部门里的人，几乎全都是今年新招进来的，而之前跟过她的那些人，要么去了别的部门，要么辞职走人，我特意查了一下，之前那些从行政部走的人，大部分都是女孩子，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觉察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赵霞骚扰过这些人？”
    “也不是没有这些可能，离职率最高的部门通常都是销售部，但是这个公司却不太一样，离职率很高的是行政部！”
    “她一个行政部门的经理，有这么大权利？”
    “差不多吧，这个公司的结构出了问题，要不然也不会被收购，目前他们的账目上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亏损，不破不立，需要改制。”
    凉婵不太懂公司经营方面的事情，“通过苏樱的证词已经可以确定了，赵霞曾经在十月二十号的时候，用王兆阳的手机给她打过电话，当时苏樱并没有怀疑，不过仅仅是一项通话记录，也并不能证明，王兆阳就是被赵霞所杀的。”
    “李木子的通话记录查过吗？”
    “查过了，她死前最后接到过两通电话，第一通电话是一个网络拨号的，分别为一分零三十秒，第二通电话是她母亲打的，三十秒之后再也有没接到过电话。”
    “王兆阳死亡的那一个月呢？”
    “这是李木子近两个月的通话记录。”
    她把打印出来的电话递给他。
    上面有几个已经标红的电话，都做了标记。
    程风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你忘记了，现在微信语音通话已经比电话方便多了。”
    凉婵“对啊，如果她们用的是微信通话，那电话记录里就找不到异样。”
    “当然也不排除，李木子有另外的专线与王兆阳联系，所以我认为这条线索几乎是没有用的！”
    凉婵目光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我也知道没用，但是现在人已经抓到了，但是三起命案只能查到一起，赵霞又显得不太正常，天天胡言乱语，她现在是个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你说我能怎么办？”
    程风笑的意味深长，“不如明天我去试试？”
    “你能治好她的病？”
    “no！你不是怀疑她精神分裂了吗？去试试就知道了”
    ……
    京都某精神病院。
    门口站着两个值班的警察。
    赵霞自被关起来之后，就吵闹过一次，被医生注射了镇定剂后，一直安静的躺到了现在。
    凉婵打开了录音笔，放在程风口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去吧，我保护你！”
    “……”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赵霞旁边，也不说话。
    凉婵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屋里很安静，静的可以听见人的呼吸声。
    赵霞的眼睛开始转的很快，十分钟过去了，她可能实在受不了了，慢慢的睁开眼睛。
    程风说“李木子让我来告诉你，她要结婚了！”
    赵霞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程风，几秒钟之后，忽然哈哈大笑，“不可能，她要结婚的对象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
    “你亲眼看到的？还是你亲手杀死的？”
    赵霞的瞳孔猛的一变，脸上的笑意开始变的扭曲起来，“我不告诉你？”
    程风忽然站起身来，双手掐住了赵霞的脖子，“你亲眼看见有人杀我，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赵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尖叫着要从床上跳起来，奈何力气再大，也无法挣脱开。
    她的声音陡然突变，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放开我，我们已经离婚了！”
    凉婵脑子忽然闪过一道光，对着赵霞喊道，“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死也不会！”
    “……你这个变态的女人……”
    赵霞翻着白眼，大口喘着粗气，程风放开了她。
    赵霞瘫在床上，像大水里一样扑腾着，声音已经嘶哑了，还在喊着。
    门外的医生冲了进来，十分不满的瞪了两人一眼，“请两位出去，病人需要安静！”
    两人被医生撵了出来。
    “看来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这样简单！”
    凉婵叹了一声，“可是赵霞现在的精神状况她说的话没有任何效力”
    片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糟糕，如果真的是苏樱，那么廷玉有危险！”
    ……
    法医中心。
    沈廷玉看着季阳的尸检报告，从季阳心血里提取出来的至昏迷的物质并不是乙醚，而是与乙醚有相同特质的七氟醚。
    但是这七氟醚的纯度不高，甚至还掺杂了一些做实验所用的发光试剂，她记得之前，她曾经研究过七氟醚和乙醚的尸体内留存的时间长度，用了一些特殊的探测惰性元素在里面。
    沈廷玉不太肯定，当时用的是什么东西了。
    她打开实验室的柜子，在最角落里找到了那瓶贴着七氟醚的试剂。
    她拿出来一看，刚要说什么，忽然脑后一阵剧痛传来，她眼前一黑，刚要转头，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昏迷前脑子里最后一个想法，原来七氟醚味道这么难闻！
    苏樱放下手中的东西，目光冰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沈廷玉，“我不想杀你，谁让自做聪明，擅自查案的。”
    说完，她将手中的那块白布往沈廷玉身上一扔，把她拖到了实验室的台子下面。
    从柜子里面找到了酒精试剂，她找出一把螺丝刀，对着门口的电闸很很扔了进去，吧嗒一声，电闸的外壳被打坏了，露出了外面的金属丝。
    她把酒精瓶子往电闸上一浇，掏出打伙计来，扔了出去。
    霎时间，实验室里成了火海。
    头顶上的灯滋滋啦的响了一下，就爆掉了。
    浓烟很快燃烧起来，实验室里安装了火灾报警系统，很快，响了起来。
    她十分淡定的走了出去。
    凉婵远远的便看见法医中心里面亮起的火光。
    “有人纵火！”
    门口值班的人已经打了119.
    凉婵进门就问，“今晚值班的都是有谁？”
    值班的保安已经被她问懵了，“法医中心的苏主任，沈主任，还有小何！其他人都回去了。”
    凉婵暗道不好，发生火灾肯定不是意外。
    她急声问“苏樱出去了吗？”
    “没有！”
    火窜的很快，从二楼蔓延到了一楼。
    凉婵跑过去的时候，正看见苏樱往楼下走，“苏樱！”
    苏樱十分淡定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掏出枪来，瞄准了她。
    “小心！”
    程风忽然从后面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她一个翻身，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
    凉婵这才反应过来，苏樱有持枪，而她什么都没带。
    显然苏樱对枪支不太熟悉，枪法也不准备，打开了一边的空地上，就没声音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有人听到声音，开始冲进来了。
    凉婵环视着四周，正打算把她生擒下来，忽然看见一个人影子，正捂着鼻子从楼梯口跑过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何海晴。
    何海晴跑去的方向，正是苏樱的位置。
    凉婵甚至都不来不及提醒她，便看见苏樱一把抓住了何海晴的胳膊，将她扣在怀里。
    用枪抵在了她的脑袋上。
    何海晴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变成了苏樱手中的人质。
    荀愈冲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苏樱劫持着何海晴在站在二楼。
    身后跟随进来的武警，猛的将枪口齐齐对准了苏樱。
    苏樱本就不高，身形与何海晴差不多。
    她很聪明，将何海晴推到前面，自己则靠在廊柱旁边，四面都有遮挡。
    “主任，你……你这是做什么？”
    荀愈抬手，身后的武警，缓缓的展开了一个包围之势，并没有停下来行动的样子。
    苏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动静，声音很是尖细，“荀愈，你不想让你救命恩人的女儿死吗？让他们撤出去，我和你谈谈！”
    荀愈目光幽幽的抬了起来，黯然无波的眼底，冷冷的注视着苏樱，实验室里的电路已经烧毁了，屋里很暗，慢慢开始起了浓烟。
    即使是这样，苏樱依然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震慑力。
    她下意识的向后退。
    “苏樱，你无路可走，放了她。”
    苏樱冷笑，“荀愈，我现在这样，都是你造成的，想让她活吗？把你自己拷起来，交换她，否则我和她一起死！”
    她举起枪来，对着头顶的天花板砰的一声。
    凉婵竖着耳朵听着，这特么的都哪儿跟哪儿啊，不是说苏樱和荀愈是高中同学吗，怎么听着这剧情走向，有点狗血！
    周围的火势越来越大，外面已经传来119的警报声。
    实验楼虽然是独立的，但是里面存放的东西太过重要。
    她刚准备绕到后面去，胳膊猛的被程风拉住。
    她压低了声音说“你干嘛？”
    程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回头看。
    凉婵一抬头，眼睛一亮，没有再动。
    荀愈身后的武警见她决然开枪，一时间齐齐停了下来，等着荀愈的指示。
    荀愈笑了笑，掏出手铐来，将自己拷上，“你觉得，将我拷上，你就能制的住我？”
    苏樱被烟气呛的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嫁给那个混蛋，我这一辈子都被他给毁了，被他毁了，你敢说这么你没关系吗！”
    她好歹也是公安，即使很长时间都是从事在法医的工作岗位上，基础还是有的，手法和准头也是越来越熟练。
    对着荀愈脚前方向就是一枪。
    荀愈一动不动，目光冷冷的盯着她。
    “你上来，否则我一枪打死她，打死她，你信不信！”
    何海晴被吓坏了，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苏主任……你，你不要这样。”
    苏樱举着枪托猛的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下，鲜血瞬间往外涌上了来，何海晴尖叫了一声，几乎快要晕过去。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照顾你，我们就不会分手，我也不会嫁给那个男人，都是因为你！！”
    荀愈目光冰冷的看着苏樱，“有事你冲我来！”
    “冲你来，你有几条命？我走上这条路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
    苏樱最后一个你字没说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妈的，偷袭老娘！”
    沈廷玉把木棒一扔，夺了苏樱的枪，往下一扔，弹夹分离。
    武警迅速的包围上去，将苏樱拷了起来。
    沈廷玉举着手里的毛巾，给凉婵晃了晃，“你可以结案了，他妈的，差点是老子用命给你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