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回头，看着陆琬，不屑道：“要不是你们年年招兵都招不到既有功底又有天赋的钢琴手，我犯得着这么愁吗？老古前段儿时间刚被借调走，要去排练一个舞台剧，这会儿我又接了个任务要去京城，否则咱们团里也不会无人可用啊，小刘这孩子要是让他弹一些简单的曲目或是一些小场面，或许问题都不大，但这次，可是咱们团要代表军区参加合唱比赛啊，其他乐器的老家伙们都在团里，独独钢琴这一块儿缺了我和老古，但钢伴在合唱里偏偏又是最重要的，你说我能不愁吗？”
    老梁唉声叹气地一口气说完，便看见陆琬身边站着个俏生生的漂亮小姑娘，疑惑道：“咦？这小姑娘谁呀？长得真俊，你闺女？”
    陆琬眼睛一瞪，“胡说什么呢？我姑娘才上初中，哪能这么大了？”
    老梁一愣，“啊？不是你闺女啊？那是团长的？”
    陆琬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压根儿就不是谁的闺女，老梁，她叫陈卿，是文工团今年的新兵，昨天晚上她可是刚弹了这架钢琴呢，我听着弹得不错，老梁，你也听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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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老梁打量着陈卿， 渐渐把目光从她年轻漂亮的脸蛋儿上移到了她的手上。
    那双手细瘦白皙，十指修长，倒是一双天生适合弹琴的手， 就是不知道水平究竟如何。
    但既然老陆极力推荐， 想必小姑娘一定有过人之处， 老陆虽然不懂乐器，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既然能把小姑娘带到他的面前， 就说明， 她认为小姑娘的钢琴水平至少应该强过小刘。
    老梁不禁有些好奇了， 他单手把小刘推下琴凳， 说道：“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哦， 对，陈卿是吧！小陈啊， 来， 你来弹一段， 就弹小刘刚才弹这段，这是谱子，你用不用熟悉熟悉谱子，先试一试？”
    陈卿本想说“不用”， 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托大未免太过嚣张， 所以便羞涩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梁老师， 那我就先熟悉一遍吧！”
    老梁点点头， 示意陈卿先坐下，然而随后老梁便发现了陈卿所谓的熟悉一遍，竟然就是单纯地翻看谱子而已， 完全没有要在琴上试音的意思。
    老梁不禁觉得小姑娘有点儿意思了，她这种熟悉谱子的方式似乎是对自己的记忆力和钢琴水平有绝对的自信啊！
    老梁有点儿期待陈卿的演奏了！
    然而此时，如果陈卿知道老梁心中的所思所想，她一定会在暗暗吐槽一句：您老可真是想太多了，我就是随便翻了翻意思意思而已。
    前进文工团改编的这曲《黄河大合唱》，截取了八个乐章中的其中之三，分别为《黄河船夫曲》、《保卫黄河》、《怒吼吧，黄河》，为了控制时长，在编曲上，又分别将三个乐章进行了节选和融合，并且删除了每个乐章开首的配乐朗诵，整体时长才不过六分钟，却也是酣畅淋漓。
    陈卿一曲弹罢，老梁几乎激动地热泪盈眶，他突然拉住了陆琬的手可劲儿摇晃，说道：“老陆啊，这么多年了，你们可算是给我招上来一个人才啊！”
    陆琬也是一脸惊喜，“老梁，这么说，陈卿的考核是通过了？”
    “还考核什么呀！这个丫头的钢琴水平可完全不输于我和老古啊！这可真是天才啊！这回我终于可以放心进京了！”
    陈卿在一旁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心道：你们当着我的面这么夸我，就不怕我骄傲吗？
    老梁松开陆琬的手，转头又拍了拍小刘的肩膀，说道：“小刘啊，这两天真是难为你了，这个任务就交给小陈吧，你终于可以松松担子了！”
    小刘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说道：“老师，对不起，我愧对你的期望了，我……”
    老梁挥了挥手，打断道：“怨不得你，是我太着急了，一下子给你拔得太高了，要不是我和老古分身乏术，这样的演出任务也轮不到你的头上，所以也不算你没有完成任务，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机会就多跟小陈请教请教，别看人家年纪小，水平可真是一点也不低啊！”
    小刘看了陈卿一眼，羞红了脸，低头说道：“我知道了，老师，我一定虚心请教。”
    陈卿像是个透明人一般等待着被cue，终于老梁想起来她了。
    “小陈啊，你刚刚演奏的时候，我听着有几处你似乎气口儿留得过长了吧，应该不是因为不熟才卡壳的吧，是不是你感觉编曲上有什么问题？”
    陈卿本想，如果老梁听不出她故意留下的气口儿，那么她也不会多说，就会按照原来的编曲进行演奏，但如果老梁听出来了，并且提出来了，那么她一定会跟老梁好好探讨一番。
    因为这个编曲委实是，一言难尽啊，有木有！
    每个乐章的衔接都极为复杂，难度大且不说还会显得生硬又啰嗦；混声部分，钢伴作为女声和音，极容易被弱化；还有便是速度整体过慢，显得雄壮有余却张力不足。
    陈卿心里想着，嘴上却不会一一指明，她只是找小刘借了纸笔，便趴在琴凳上奋笔疾书起来。
    陆琬、老梁和小刘就安静地站着，看着陈卿写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