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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面镜中魅一击破,阳面镜中魅便如同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
月秋崖收了收伞,最终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是。”
南诏的术法奇异,他为了保护江未眠自幼修习了基础的术法,他看得出来也不算奇怪。
而少年惊喜仰慕且依赖的目光让月秋崖心头的不确定动摇一分。
虽说是他将鲤鱼精带来,但是也没有具体的证据,证明是他要害眠眠。
不过,他也确实说了谎。他明明知道眠眠受伤了,自己手臂上也出现了同样的伤口,却表示不知道眠眠被掉包。
这少年邪气诡异之处,也不容得她宽宥。
她素白袖口一抖,将红伞系在身后。
但是,他很弱,而且就凭借他一个人,真的足以操控这么缜密的计划吗?
按照这个思路下去仔细判断,他也不会有这个能力操纵这些小妖大妖。
若说他控制那修为低弱的鲤鱼精,或许还能当真,但桩桩件件联系在一起,可不是这样一个少年奴隶能够做到的。
见月秋崖眼神依旧很冷,郁宿舟乖巧道:“我曾见过一对南诏夫妇,是他们教授与我简单的符咒,所以我才知道的。”是一副明显的,害怕她怀疑的,还带着点恐惧的样子。
但看得出来,少年眼中的光华一瞬被擦亮了,是她常见的仰慕之色。
南诏术法百宗,月氏是苗裔,故有风生雾,雾生云,云生雨,雨生树,树生万物之说。
虽然强大,南诏术法一向为捉妖正统鄙夷,正是因为其中所借神怪之力诡异,难以捉摸。
“嗯。”月秋崖应了一声,心情更加复杂。
“谢谢客人救命之恩。”郁宿舟额角碎发随风而动,是恰到好处的乖。他的笑是不越轨的,看上去温顺又可爱。
月秋崖默了默,道:“无妨。”
随后她抬起眼,将洒落的符纸收进了衣袍内:“眠眠呢?”
对面的少年无辜眨眼:“阿眠去找慕大哥了。”
月秋崖蹙眉:“慕寒?”
“今日月晦,慕寒应当是抱病不出,她若是找还是极好找到的。”月白长裙的美人目光越过高墙,落在院前,随后身形一动,到了门前,“不至于到了此时还没找到。”
圆形拱门做成苏式,秀丽又雅致。
她指尖一戳,戳到了一层薄薄水膜。
眉峰一耸,她指尖一弹,薄膜应声而碎。
照镜子似的,对面出现了又一扇门,月秋崖背后红伞一动,疾飞击碎那一扇门。
此时,两扇门方才重叠起来。
院外院内景观,花鸟鱼虫,转瞬丰富。
月秋崖脸色一白,古井无波的面容一颤。
江未眠牵着身后那不知是何物的仁兄四处打转。
她心中惴惴不安,脚下却走得飞快。
系统依旧宕机中,自从替她挡下了来自镜中魅眼瞳的一盯,系统的存在感便急剧降低,方才她呼唤了它好几次,它都迟迟不发话。
看来只能靠她自己。
果然,走了许久,她脚已经又酸又麻了,却依旧在这后花园打转。
真是鬼打墙,该死,竟然一个人都没遇到。
恰巧她今日出门得急,除了郁宿舟擦过血的短刀外,竟然什么也没带上。
忽然她心头一动。
辟邪铜钱还在怀里。
她心头轰然一声,联想起那个雨夜,那一只镜中魅,也不害怕她身上的铜钱。镜中魅这种低级妖物,不害怕铜钱的镜中魅……郁宿舟的血。她的血。
再联系到今日的一切,江未眠瞬间明白了,咬牙切齿:“郁宿舟。”
若说她方才只是怀疑他,如今几乎可以确信就是他了。
郁宿舟以她极阴之体饲养妖物,又以他的血给妖物以不畏惧符咒,辟邪铜钱的短暂能力。
她本以为小变态的杀意减退了,却没想到,他杀意的减退,只是因为不想杀月秋崖了。
想到这一切一定是小变态干的,江未眠反而镇定下来了。
小变态,也许将灭门计划提前了。
当第九次经过那一盏琉璃灯时,她停了下来。琉璃灯上风铃转啊转,她笑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都是千年的狐狸,咱们也不讲什么聊斋了啊。”
“慕寒”歪歪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球迅速布满了整个眼睛:“没力气了?主人说,今日把你给我加餐了。”
江未眠皱了皱眉,随后道:“上次在柴房的也是你吗?”
“慕寒”没有回答。江未眠侧过头看他:“郁宿舟竟然原谅你了”
睚眦必报的小变态,会放过这吞吃过他身体的妖怪?
而她目光才一转,面前好好一张美男子的脸,顿时变得惨烈可怖——自耳根裂开的嘴,几乎可以吞得下两个江未眠的脑袋,如同蛇类。
江未眠眼皮一跳,看到了他的肚腹中,全是苍白的雾气。
她心里瘆得慌,但是此时孤立无援,只能大喝一声,抽出了小短刀。
镜中魅:??
显然这只镜中魅方才陪她玩儿了许久我牵着你走路,你带着我闲逛的游戏,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弱不禁风,任意吞吃的食物,并未设防。
它实在没想到这姑娘这么虎。
江未眠手中的短刀好歹也算是短刀,她将短刀探进了镜中魅的口腔内一阵乱捅,随后手下翻搅,硬生生将镜中魅当成了个陀螺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