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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才知道,她让他对上的是正正经经的杀人犯。
他差点死了。
自此他对她的可爱皮囊免疫了。
此时,烟花炸响,郁宿舟才回过神来,感受到掌心那点柔软的温腻,他眼神一冷。
穿过了多年的时光,一切注定结束在今夜。
她已经死了。郁宿舟冷静地告诉自己。
“主人,方才那个李明敏,需要除掉吗?”江未眠见少年似乎又在思索什么,顺着他可能的想法主动提出问题。
当然,李明敏是不可能被杀了的。江未眠知晓,李明敏如今早已经走远,小变态不会冒险。
他向来最愿意冒的险,就是除掉她罢了。
“无冤无仇。无需杀她。”清风拂过,少年微微颔首。
江未眠在心底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无冤无仇,不能乱杀人呀。那咱俩是什么仇什么怨?
但是她依旧乖顺地点头:“是。”
郁宿舟的掌心并不如他内里那般冷,甚至过分温暖到了滚烫的地步。
江未眠下意识想要挣脱开,却被抓得更紧,她惶惑地抬眼,对上郁宿舟警告的眼神。
“此处人多,你现在没有法力。”
江未眠知晓他在担忧什么,是担忧二人被人群冲散。
这种事小时候也发生过一次。
那时她还喊郁宿舟小哥哥。
她险些被人贩子带走,狠狠咬了人贩子一口才跑进了人群中。
那时她不常出门,不认得路,面对这种情况,唯有在原地等。
而郁宿舟割开了手腕,透支了灵力才找到了她。
她吃着赊账赊来的糖葫芦,笑眼弯弯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郁宿舟苍白着一张脸,去牵她的手。
小男孩的手心都是汗水,眼睫额头上都沾着湿润。
她笑嘻嘻道:“不要你,你脏。”
小男孩抿唇,手掌停滞在空中,最终收了回去。
江未眠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笑盈盈地把手里的冰糖葫芦渣子擦在他衣摆上。
雪白的衣摆顿时染上了糖渍。
郁宿舟爱洁,她故意逗他。
郁宿舟下意识后退一步,有些无措。江未眠见他这般神情,顿时笑得更甜,先发制人让他无法生气:“郁哥哥。”
男孩的眉皱着,纠结的模样惹得江未眠咯咯笑。
“郁哥哥,你以后不要穿白色好不好呀?”
“沾上了糖渍就不好看了。”
“你穿黑色吧。这样就看不出来了呀。”
她撒娇:“好不好嘛。”
小男孩沉默了一瞬,最终点头。
自此,少年被迫将衣橱中所有的衣裳都换成黑色。
江未眠想起这一茬,猛然有点心虚起来。
这么看,他们似乎确实有点仇怨来着。不过,她罪不至死啊。
二人各怀心思,回到了江家。
江未眠回来,江老爷几乎喜极而泣。
江未眠本色出演,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露出丝毫破绽。
她告知了担忧的月秋崖和慕寒,这几日被掳走,对方并没有伤害她,不过有些饿了,让他们先送些饭菜去她屋子里,她累了,一切等明日再说。
随后郁宿舟自然也跟随她回了屋子。
这下可谓是完全打消了月秋崖对于郁宿舟的质疑——因为郁宿舟将人带回来了。
郁宿舟乖巧地报告了来龙去脉,大抵就是跟着那姑娘,发现对方还有一盏灯,灯里传来江未眠的声音云云,一切听上去都毫无破绽,顺理成章。
报告了之后,郁宿舟才跟上江未眠,离开了前厅。
月秋崖望着二人离去,心里松了口气,决定明日好好问问江未眠哪里有没有一点线索和头绪。
饭菜很快被送到了屋子里。
是江未眠喜欢吃的糕点和清粥小菜。
江未眠在郁宿舟的反复暗示下很不情愿地将人迅速打发下去。
没想到方才吃了一口糖糕,她口中便是一阵酸疼,江未眠龇牙咧嘴,小脸皱成一团。
下意识正准备让郁宿舟伺候,掀开眼帘就对上对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江未眠顿时歇了心思,自立自强地喝一口粥。
“她喜欢吃甜食。”郁宿舟冷不丁说一句。
江未眠明白他的未尽之意,这是说她活该呢。
“你们也会感受到这身体的疼痛?”小变态饶有兴味地问她。
江未眠笑得勉强:“是的,主人。”
郁宿舟勾起唇笑了笑:“主人?”
江未眠看见他眼底那点愉悦,在心中暗骂小变态的恶趣味。
江未眠故作茫然:“主人,怎么了?”
郁宿舟带着点笑意,将她面前的碗盏一敛:“你们确实很像。”
只是江未眠不会这么乖罢了。
江未眠眼看着盘子里的糖糕一枚一枚减少,心中抽痛。
若是放在平常,郁宿舟哪里有这个胆子!
她勉力微笑:“主人,您安排好了吗?”
这便是指灭门之夜的安排了。
郁宿舟眯起眼,琉璃似的瞳孔一动,定定望她:“你听从我安排就可以了。”
江未眠沉下心。
小变态生性多疑,如此是正常的。
看来到时候只能见招拆招了。
吃完了饭菜,江未眠吩咐人收拾了,便准备上床休息。婢女送来了热水,江未眠才准备洗脸,便见郁宿舟眼神示意,手下一顿,将温热的巾帕递给了郁宿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