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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皆惊道:“大师,你去祠堂做甚?”
    月秋崖言简意赅:“阿舟,跟上。”
    郁宿舟颔首跟上。
    到祠堂前,他无意俯首问月秋崖:“师尊,慕大哥今日是怎么回事?”
    月秋崖犹疑片刻,答:“我亦是不知他这怪病是为何。”
    “每每到月晦,他便会通体发冷,严重时会如今日一般眼睫结霜……每次询问可有方法医治,他总答,这是娘胎里带来的,药石无医。”月秋崖推开祠堂门。
    少年乖巧点头,跟随在她身后。
    他身后正有人想上前阻止,却被他一个眼神阻拦,再不敢动半分。
    徐父徐母都被他目光望得一惊,脖颈发凉。
    这容貌如玉的翩翩小公子,以往来总是几个人里最好说话的一个,今日怎么看上去那么陌生……像是另一个人一般。
    邪门。
    等大家鸦雀无声进入祠堂,才看见了祠堂中央多了一口棺木。
    徐父震惊道:“祠堂内何时摆了这东西?”
    “快,来人把这东西抬出去!”
    “祖宗面前,哪里容得这些东西?”
    他正发号施令,月秋崖掌心已然一推,棺木轰然而开。
    棺木之内,空空如也。
    月秋崖眼神沉沉。
    果然。
    徐听鹤的身体消失了,亦或者说,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徐公子怕是被那女鬼所操控,被迫为虎作伥了。”她掌心拂过棺木的纹理,低声道。
    每日到了时辰,他便会回到自己的身体内,帮助那女鬼伤人。
    所以,他伤了阿舟,也并非本心。
    看来女鬼果然是看中了眠眠,要对她下手,眠眠为何进入屏风中也有了解释——她被魇住了。
    眠眠的身体乃是极阴之体,对于这些妖魔鬼怪而言无比诱人。
    因此自进入姑苏城内,她便被那女鬼盯上了。从那个噩梦开始,眠眠便被魇住了。因此她哄骗了阿舟,趁着阿舟受伤,取走了阿舟的血。
    她真的错怪了阿舟。
    她抿唇,眼神复杂地望了郁宿舟一眼:“阿舟,抱歉。”
    少年宽容地一笑。
    月秋崖垂眸思索,那女鬼生性贪婪,已经杀了无数人,想必眠眠如今十分危险。
    而徐父这才发觉这棺木极其熟悉,他声音都在嗓子里颤:“这……这不是听鹤的……”
    此言一出,惊起众人一片惊慌。
    “大公子被女鬼杀死,不会也化作厉鬼来残害我们吧?”
    大家议论纷纷,越发恐慌。
    徐家父母对视一眼,当即“咣当”一声跪下,老眼含泪:“大师救救我们!”
    月秋崖眼中带着怜悯。
    听闻这徐家大公子也是个公正明理之人,被女鬼这般利用,心中不知如何痛苦……
    “师尊。”郁宿舟的声音及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既然阿眠能够用我的血进入屏风中。”少年神情坚毅,“那不如我也去试试。”
    月秋崖望他一眼,眼中神色不明。
    最终,她自身上解下自己的红伞,递给了少年。
    那红伞落于郁宿舟掌心,郁宿舟也是一愣。
    他没有想到,月秋崖会将这样的护体法宝交给他。
    他眼中墨色浓郁铺展开来,如一朵诡谲的云,谁也看不透他这时在想什么。
    真是……蠢啊。
    他掌心接触那伞柄,嗅到那伞上的血腥味。
    真是讽刺啊。用百妖的血制作而成的伞,用来辟邪。
    他抬眼望一眼月秋崖白净清丽的面容,在月光下,她如同出尘的仙子,如同极致的白。
    明明方才还在怀疑他,如今他三言两语便如此轻信,将法宝都交给了他。
    “阿舟,一切小心。”月秋崖眼中带着一丝愧疚。
    郁宿舟勾唇一笑。
    “无碍的,师尊。”少年低声答,“我和阿眠自幼一同长大,阿眠就像是我的亲人,我愿意去保护她。”
    月秋崖对他的疑虑尽数打消。
    此时,她面前升腾起一张通讯符。
    她蹙眉:“慕寒那边,情况不太好。”
    今夜大乱。她非但不能去救阿眠,还分身乏术。
    月秋崖叹息一声,拍拍郁宿舟的肩头:“阿舟,若是遇到危险,千万记得保全性命,莫要强撑。”
    他性子看似和软,却带着隐隐的锋利,她担忧他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郁宿舟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是,师尊。”
    他眼中带着一丝新奇,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样好骗的人,和他完全相反。
    他绝不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一点,想必慕寒和江未眠也很清楚,偏偏师尊,会轻易地被表象迷惑。
    也是,小毒物的伪装,也只有她看不出来吧。
    有意思。
    若是她有朝一日,看见小毒物的真面目,小毒物会如何是好呢?
    少年望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走远,眼中染上一丝奇异的笑意。
    她对于小毒物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
    小毒物如果失去她,亦或者是被她厌恶,憎恨
    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真的很有趣。
    优昙花一般的少年抱臂,于夜风中站了半晌,脚步一转,将众人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