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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冷而让人厌恶的声线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我的爱,只会害了她们。”
“你的爱,最后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那恶毒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回旋,让他难以遏制地胆寒了一瞬。
“你到底是谁?”他厉声问他。
“我不是谁。”对方低声道,眉眼里带着让他几欲呕吐的同情。
“你要记住,你只是我悲剧的延续。你早就该死在十八年前。”那人并没有停下。
“然而你比我更加不幸,因为你活了下来。”
“你会和我一样,什么都得不到。”
“就像这样,看着她死去——然后永远活着。”
“不人不鬼地活着。”
“不,”那人和他相似到极致的眉眼怔忪地一松,随后带着恶意畅快地笑,“你只会比我更凄惨。”
“我不该提醒你的,”对方如同喃喃自语,“就这样,让她走吧。”
“不,”那人又陷入矛盾之中,“她走不了的。”
郁宿舟厌恶道:“疯子。”
他猛然将这人推开,随后将这不祥的人甩在身后,转身离开。
而那人却古怪一笑:“疯子?”
“你不也是吗?”那让他恶心的声音继续着,“可怜虫。”
“你我都永失所爱,在这人间徘徊不能死去。”
“她不会爱你。”那声音低沉,带着焦躁,“永远。”
“她一定会离开。”
“否则你会亲手将她杀死——就像是我一样。”
“我们都是杀死她们的元凶。”
“我们都不得好死。”随后是又哭又笑的声音。
“记住!”那个声音高声道,声嘶力竭一般,“你只会比我更凄惨!”
郁宿舟裹紧了衣袍,遏住身上的恶寒。
他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去。
他现在忽然很想见到她——阿眠,阿眠。
而他看不见,巷子里的人,忽然开始哭泣。
他悲凉地哭声在永巷。
他低低唤着:“阮阮,阮阮,你看见了吗?”
“那是我们的孩子。如你所言,我得到了报应。”
“他延续了我的命运。”
郁宿舟回到殿内,匆匆向皇后告别。
他赶不上等待马车了,下了殿出宫便骑马向王府而行。
皇后在高台上,望着他离去,毫不意外地微微一笑。
她对身侧的侍女道:“准备好了吗?宵禁了。”
她美艳的面庞带着笑意:“我的侄儿,一定会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不过……”她闲闲扣了扣面前的桌案,“他需要姑母的帮助。”
“我们的人,一直跟着那个小奴隶和那个小姑娘。”侍女低声道,“能保证立刻能够找到他们。”
“好极了。”皇后瞳孔染上笑意,“这样的话,他还会不信任我吗?”
“只是奴婢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折?”侍女不解垂首。
“小狼崽子,养不熟怎么能顺利杀掉呢?”女人低声道。
“直接杀掉太便宜他了。”
“我要让他痛苦地死去。”她面容上带着慈爱的笑意,“他父亲的罪,便让他来偿还吧。”
江未眠已经等得有些冷了,她跺跺脚,有些后悔自己跟着娜宁跑出来。
自己就算和娇娇吵架了,也不会挨冻的。
她摇了摇娜宁的衣袖:“娜宁,你不是说带我出来玩嘛,怎么一直在这里呀?”
娜宁也有些焦躁。
皇后说好了的马车,为什么没有来?
夜晚渐渐深了下去,也越发的冷了。江未眠抱住手臂,想了想,还是蹲了下去,嘟嘟囔囔道:“好没意思呀。”
“我们回家吧。”江未眠诚恳道,“说不定这会儿娇娇还没回来呢。”
娜宁也没了办法。
江未眠便将他甩在了身后,准备自己顺着原路回去。
她才不想冒着娇娇疯掉的险出门玩呢。
娜宁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她身后,将她送回去。
他咬牙切齿:“主人,我们下一次再出来玩,好不好?”
江未眠想了想,决定答应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说的和做的一不一样对方也不知道,于是她笑得甜甜:“好。”
“那么主人要答应我,回去之后,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娜宁循循善诱。
江未眠答应了:“好。”
她才不傻呢,跟别人说见过娜宁了,不就是承认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江未眠不知道的是,郁宿舟已经知道了自己出去的事情。
她又向娜宁讨了一串糖葫芦。
快要到府邸门口时,娜宁便离开了。
江未眠继续吃着糖葫芦,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口。
好奇怪,今晚城里怎么这么亮,还有点吵呢。
不过还好,越向王府走,越安静。
她步履稳健,心态良好地走着,深思熟虑后决定从后门进去——后门一般没有人。
出乎意料的是,后门处竟然有了一个人影在等着她了。
“娇娇?”她愕然道,随后快乐地朝他跑过来。
但门口挈灯盏的人,微微收紧了手指。
“阿眠。”他声音低沉。
江未眠抬起眼,嘴角还沾着糖葫芦渣子,她朦朦胧胧看清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