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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尾调上扬,有种说不出来的嘲讽意味。
纪素仪不喜,刺了她一剑,动作狠戾。
于是这花妖强装出来的姿态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灵体在浑身打颤。
流出的玫红血液散发着月季芬芳。
“一时嘴硬,有的是法子治你。”
纪素仪微笑,踹了她一脚,将人踹回本体之中,将那一朵开得惨败的月季结了个印,揣入袖子里。
而回身看着地上的俞秋生时,他神情复杂。
……
清水镇上最大的客栈不过只有三层楼,午后人跟狗都没精打采,掌柜摊在竹椅上看账本看睡着了。
还是狗警醒些,叫声将其唤醒。
他睁开王八大小的眼睛,见门口进来个外乡人,他怀里抱着个姑娘,气质出尘华贵,看打扮应该是个道士。
可道士是个出家人,怀里报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掌柜还在愣神期间,纪素仪已经到了面前。
他要两间客房。
下午的客栈大堂冷冷清清,掌柜算了钱亲自把人带到位置,一路想找些话聊聊,奈何纪素仪过于冷淡,碰了一鼻子灰。
“有什么吩咐客官尽管说。”
不期望他有回应,掌柜客套后就想赶紧滚到楼下睡觉,是以肥硕的身子跑起来灵活异常。
橘黄光线从顶楼的天窗照射下来,水缸里荷花半开,洁白淡雅。
纪素仪瞥了眼,侧身把俞秋生抱了进去。
客房都是一样的摆设,虽然干净整洁,但他还是用了一遍清洁术法。
好多年不来凡间走一趟,开了窗后涌进来一股暖风吹散了他身上的那股浓郁月季香气。床上躺着的俞秋生这时候还在昏迷,纪素仪肆无忌惮地将她翻来覆去检查一遍。
他曾经确信俞秋生是夺舍的,但细细观察下来则与传说还有一些书籍记载有所偏差。
夺舍多是以抢为主,主谋阳寿将尽,借旁人的身体还阳。其中寻找一具合适的身体至关重要,这具身体要与自己的命格、生辰、体格等等无一不配对。茫茫人海中找上一个较为困难。而先前的俞秋生在浮空岛几乎都在闭关,他不懂现下的俞秋生是怎么找到的。
再者,现下的俞秋生无论是实力还是意识都要与从前那位差上好多,夺舍没有任何可能。或许在她夺舍之前,原主就已把她杀掉。
纪素仪支着手,视线从她的五官面容一寸寸扫下来,前额光洁饱满,琼鼻樱唇,而眉眼精致,端的是与从前无二的样貌。
未几指尖探到她的耳后、脖颈、下颌附近磨蹭。
但皮。肉。都没有黏合之处。
指腹蹭到细腻的肌肤,带着温热感,也告诉他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并非是捏造出来的假货。
他目光晦暗了些许,似乎就找不到这具身体的破绽。
身后的光线被垂下的竹帘挡住一半,上头映了他的身影。原本坐着的少年俯下身子,趁着她还在昏迷之中,指尖又往下滑落,探入了平整的领口当中。
银线绣的缠枝纹微微折射着光,盛夏燥热,衣衫如人意愿,也清简了几件。
第22章
俞秋生醒来已然是黄昏。
视野一片模糊,仿佛回到了她从前八百度的视力。而屋里纪素仪站在窗那儿向外眺望,听到声响倒是回了头,神情淡淡。
俞秋生照旧先喊他一声,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来。
昏迷期间她脑子沉的厉害,只觉得身上有万千蚁噬,从皮肉钻到心里。现在则浑身冰冷,走路躯体都是僵硬的,像瘸了一样。
纪素仪牵着她的手将人领到窗前。如今是傍晚,暑热渐消,已经有人开始点灯,黄昏嫁娶,正待吉时。
俞秋生不明所以,他说:“夺舍的人,快来了。”
袖中取出的那朵花妖本体簪在她的发髻之上,纪素仪袖手靠在墙边,那样子在她眼里极为陌生。
俞秋生很有觉悟:“需要我做些什么?”
纪素仪摇摇头,而后替她整理好衣衫,轻轻道:“你不需要做什么,站在这儿,他会找上你。”
彼时俞秋生不知这是怎样的任务,初时还认为轻松而闲着来回踱步。那四四方方的小窗里满是夕阳射来的余光,在她身上镀了层淡淡的橘光,柔和至极。
半个时辰过去有雅乐响起,长街肃穆,说是成亲不若说是葬礼。抬来的新娘端坐在轿上,清风徐徐,掀起幔帐一角。
俞秋生看不见她的模样,只知道某一时刻自己背脊发凉。
那像是被猛兽盯上了,能够以绝对实力来碾压她。巨大的胁迫感使得她拖了把椅子坐下。俞秋生顺势扶正发髻上的月季。
只是她慢慢的迟疑起来,思绪在渐渐回笼。
她似乎没有梳过头。
四处找不到镜子,俞秋生索性将自己的长剑拔开,借着光洁如镜的剑身照看自己的头。只是好巧不巧,那一缕夕光忽被黑云遮住,顿时视野黯淡。
风涌来,她不得不抬手挡住眼睛,街上人声越来越大,灯一灭人群立马就慌了一阵子。吉时灭灯不是个好兆头。
听着那些声音俞秋生自己心里也慌,不过身子僵硬,还是端坐的姿态。
那扇门在她身后开了缝,有脚步声在靠近。
她知道纪素仪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俞秋生擦了擦额上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