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页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该不是院里藏了什么东西?”几个人开玩笑,不过正好说中,纪素仪看着院角的那棵云桂树。
他默了会儿,走到门口时问:“你们睁眼看到什么了么?”
大师兄四处都看了,笑道:“咱们随便猜的,能看到什么。”
纪素仪指着树干上的小落汤鸡树灵,问:“那儿呢?”
几个人垫脚一看,二师兄把人往前推,口里道:“别拖了,咱们都没做好课业,到时候师父要是骂那躲也躲不过,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别让师父等急了。上一回可是罚跪了好久,来来往往的同门看着丢脸极了。”
纪素仪收回视线,微微蹙眉,合门时抬眼正撞上了俞秋生的视线,她木木看着自己,淡紫的衣衫贴着肌肤,日光下晶莹如玉,像一块透明的玉石。
仿佛只有他看得见。
……
俞秋生无聊的时候扒光了周围的叶子,委屈地擦了擦脸上的水。
她这回不知又是倒了怎样的霉,似乎一梦见纪素仪就没有好果子吃。这一次也不算冒犯他,竟还是一身的水,难受。
方才听那些人喊他师弟,向来都是万人之上的阳虚派掌门仿佛还在入门的时候。俞秋生指尖绕着发梢,忍不住猜测,她这是梦到了少年时期的纪素仪。
比起后来,一样的让人难以喜欢。
从前俞秋生还喜欢过他的肉。体,但呛了一回水,此时此刻就算他。脱。光。了。衣。裳,俞秋生也没有半点邪念。
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睛。
阳光落在眼皮上,微红的血液色彩占据整个大脑,偏生没有任何睡意。
嗅着清新的空气,她开始世界观颠覆。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先前才睡的,狐狸洞里被木沉香舔了几下,如今该是梦中才是。但这般的真实,又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这儿才是现实。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难以分辨。
等着身上衣服被晒干净,俞秋生从她的储物囊里摸出安眠药,若是这儿睡着了就是另一个现实,她情愿在这儿一睡睡一辈子。
半晌,安眠药的效用开始,她打了几个哈欠,点着头,随着日头沉到云海中,光线收敛,意识也在消沉。
纪素仪从师尊 那儿回来时,院里悄无声息。
他朝枝头看了眼,人已经蜷缩成一团睡的正香。
……
狐狸洞里,百里珩盘腿打坐完毕眼见时辰不早,便喊俞秋生起来。
木沉香已随着他母亲出去了,地上的干净叶片里放着新鲜的野果子,一只烤的香脆的鸡,附有他留下的字条。
百里珩看过便烧掉,只是等了会而也不见俞秋生有转醒的迹象,不得已将她摇了摇。
“秋秋?”
俞秋生紧闭着眼,眼睫颤了颤,在他喊了好些声后才悠悠转醒。空洞的眼神里没有多少光亮,呼吸略微急促,额上也在冒汗。
百里珩一探,微诧:“你额头这般烫,难不成是病了么。”
修仙之人锻过体,一般而言不会轻易生病,只会中毒。
俞秋生过了好一会儿才坐直身子,手扶墙,眨了眨眼睛,视野终于清晰起来,她冲百里珩道:“我这不是做梦?”
一夜过去,她这神情恹恹的,让百里珩很是担心,正要安慰她,结果俞秋生道:“打我一巴掌。”
百里珩缩手,摇头:“你当然不是做梦,一定是你睡糊涂了。”
“打。”
他为难:“我从不打女人。”
俞秋生吸了口气,抓着他的手给了自己一下,半晌以头撞墙,哐哐哐!
百里珩:!!
这这这……太奇幻了!
居然在梦里睡过去就到了现实,而在现实睡过去就到纪素仪少年时期。这样算她岂不是梦里梦外都是清醒的?
那睡觉还有什么作用。
百里珩把她控制住,反手换了个面,让她探出半边身子晒了晒外面的太阳。
少年有几分手足无措,力道不觉就大了点,捏的她手腕红了一圈。
“冷静点,若是做了噩梦不如说出来就是。这个样子当真叫人害怕,别伤了身体。”
俞秋生望着漫山遍野的绿,深浅不一到面前,久久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于此同时,怀里已经掉落的罗盘上指针转了个方向。
等她平静,百里珩才说了木沉香去何处。洞里微凉,俞秋生吃了一对儿鸡翅,坐在地上托着脸便也他说了自己的考虑。
“他阿娘年纪大了,定是活不了多长时日。东洲的丹师比起中洲,实力更强。想来会有更好的延长阳寿丹药。咱们可以把他阿娘带到东洲去,一路也好有个照看。”
百里珩从袖子里取出自己的玉佩,对此很是赞同。
他母亲就去得早,是以路上木沉香同他说了这一趟的目的后,才送他过来。见他们母子团聚,开心后隐隐生出些羡慕。
两个人闲聊,两个时辰之后只见他阿娘回来了,一身棕红皮毛上带着血迹,日头暴晒下干涸,但凑近了仍旧能闻到那股淡淡的锈味。
她只剩一根尾巴后难得会说人话,略庞大的身躯盘在狐狸洞的最深处,两只绿幽幽的眼珠子转了转。
“阿香出去引开了那群上山围猎的人,让你们不要着急,他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