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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孤还跪在她面前,明显发呆,像个大呆鹅。
而一旁的男人与姬孤对比,容貌上看着便要年长,如今眼里晦暗几分,周身气质也比姬孤要成熟很多。
“他既然醒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答复了?”
顾秀芝笑问俞秋生,沐浴着淡淡星光,只消他将心底的盘算藏起来,从面上看都有无限的和蔼。丹师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散发出来令人无法抗拒。
俞秋生拢着大氅,低头看着破了皮的手,影子盖住,投下一片阴影。
其实要是就事论事,她不必为姬孤做这些牺牲。可她看着姬孤懵懂的神情,心里纠结万分。
姬孤刚刚神色一变,听对话想必猜到了自己可能与他做过什么类似交易一样的事情。这时候他紧盯着俞秋生的嘴,若非身子力气没有完全恢复,他兴许要她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
俞秋生叹了又叹,摸着头上的小花。
她要不要这样做好人呢?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考量,似乎在掂量姬孤能带给她什么,可想来想去,俞秋生似乎什么也不需要。
“我让俞姑娘为难了。”
姬孤却下意识道,抓着自己的衣裳,微微低下头,发丝晃动,遮住眉眼。
俞秋生:“……”
“你这说的什么话!”她撑着头,看不惯姬孤这可怜兮兮没人要的委屈样子,眼睫翕动。分明生来就有别人羡慕不来的家世,但他是如此的自卑。
“打起精神,姬孤你是真将自己当做孤儿了么?”她斟酌着语句,轻轻道,“多谢你方才还带着我上路。”
她身上的大氅衣料极好,一摸手便知不是凡物。
俞秋生吸了口气看向顾秀芝,那男人一头银发,容貌尚显得年轻,言笑晏晏。
“来吧。”
只希望日后,她也有人在为她做努力。
一只大手随即抓住她的,借她的手去拔头上那朵琉璃小花。顾秀芝有些许琢磨,借她自己之手,这回果真没有被割伤。
俞秋生初时木着脸,渐渐的痛的五官都要扭在一起了,直呼叫他轻一点。
“轻一点怎么扒的下来,生而为人怎么能不吃点苦?”顾秀芝说的像是很有道理,手上力道反倒是愈发重。
“这这这……前辈是要把我的头也拽下来了。”俞秋生甩着手,可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一直贴着手背,因为使力的缘故,一手还摁在了她的肩头,从姬孤那角度看过去就像是把她抱在了怀里一样。
俞姑娘三个字堵在嗓子眼,姬孤眼神渐渐暗淡,动了动胳膊,力气才恢复三成,如今也只有看着他二人这样。
这边顾秀芝费了好大力气,最后受到挫折,他摇摇头,笑叹道:“还真生根了。”
余光瞥到浮在空中的富贵剑,他反手便也拿过来,顺手就要用剑来砍。这行为让人来不及反应,俞秋看傻了。
人在危险之下会下意识产生防备动作。
俞秋生抱头就要逃窜,可被他的丝线牵扯着,最后却只能待在原地等他动手。
而姬孤在后一咬牙,不知哪来的力气蹿上去,抱着顾秀芝的腰后拖,道:“不必因为我做出什么牺牲,你我之间非亲非故,不值得也不必要!”
俞秋生心里被触动,咽了咽口水,睁大眼睛看他,顾秀芝没料到姬孤还敢这样,扭头一笑:“你这孩子可真失礼。”
暗中植在他身上的丝线收紧,圈出一圈的血丝,这种刺痛感不亚于刀入心扉。姬孤痛哼着想打滚,可依旧咬牙坚持,只断断续续道:“你想做什么也不必以我做筹码,我姬孤不屑当你的工具,去威胁旁的人,我或者本就可有可无,死了也好。”
他眼神里透着往日难寻的坚定,只是汗如雨下,看起来痛苦异常。
顾秀芝赞同地点点头,却抬手,拍拍他的脸蛋心疼道:“看你这努力样子,我想放你一马了。不过这位俞姑娘同意扒掉头上的花给我,倒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他话音未落便要一脚踹开这背后的姬孤,可下一秒,大地又是一阵颤动。
窸窸窣窣的花粉从空降落,土地皲裂,顾秀芝思绪被打断,诧异看着四周,随后神情阴沉的要滴水。
“你做了什么?”他质问姬孤。
顾秀芝眯着眼,就见这略显颓废的青年手里抓着一物,细细看是一块年纪久远的罗盘,上面沾的泥土深入缝隙之中,只用袖子擦过一些,面貌古旧,一时顾秀芝竟还认不出这是什么。
姬孤滚落到此地的时候癔症发作,狂躁中不经意间找到此物,方才滚落出来,他才上手捏住。
谁也不知会是这样,他抬了抬下巴,汗水从眉宇间坠落,俊美的面上露出一点笑,回应顾秀芝:“我不知道,让前辈生气了,是我不对。”
姬孤是个软钉子,这般态度令人恼怒。
顾秀芝笑着笑着眼里冰冷,放眼周围,就见土地下陷,树木倒塌,自在天里的湛蓝天幕被撕裂开来,白光大作,一瞬间有仙乐奏起,白色当中一抹绚烂色彩无限放大,直至盖住下陷的所有。
“你是真找死,不要脸。”顾秀芝丢了富贵剑,掐住姬孤的脖子,一字一句道,“带着旁人与你一道,你怎配?”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写过很多个男人了,我总觉得姬孤跟俞秋生会最好,她跟木沉香在一块像是兄妹或者是长辈小辈之间,跟冯春夏则是一对冤家,跟百里珩在一起,很礼貌。跟顾小公子,是一个演员。而姬孤不一样,能打能骂,他渴求别人的爱,他也会尝试着爱别人,争取,两人之间无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