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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素仪抓着她的腰间系着的宫绦,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收紧。
“要我喂你?”他盯着俞秋生渐生慌乱的小脸,故意颔首道,“一定是的,你要我喂你对不对?”
俞秋生眼睁睁看他低头喝了一口汤药。瓷碗砸在地上碎裂,纪素仪随之低下头。清俊的眉眼离她越来越近,檀香味越来越浓,他遮住自己眼前的日光,最后嘴对嘴喂给她一口苦涩的汤药。
俞秋生唇被他咬住,舌也被吮的麻,声音被吞下去,整个人任人鱼肉。她呆呆看着发生的一切,手下意识勾住他的玉带,背后悬空。
“纪素仪,你是不是上辈子是条狗?”她回过神,声音发哑,“你就这么喜欢咬人?”
唇瓣被厮磨的像抹了胭脂一样,下唇被咬破了,俞秋生打不过只能骂,可他似乎刀枪不入,甚至点了点头。
纪素仪微微扬眉,指腹擦过她唇角的水泽,笑道:“我喜欢你,可你总是动过来动过去,叫我难受,适才咬你一口,想使你安分些。”
“我也咬你一口,你能安分么!”俞秋生怒的难以控制自己的动作,几乎就抓着他平整的领口大呼道。
他已是掌门,俞秋生与他相处过久后抛却了初时对纪素仪的尊敬,现下若是在旁人眼中看来,大不敬。
纪素仪从善如流为她低下头,矜持道:“看你表现。”
俞秋生见不得纪素仪这等厚脸皮而什么都装作无所谓的态度,总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当下人气得不轻,浑身颤抖。
“回去了,下头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近来要收徒弟,找麻烦。”纪素仪见状,把她往怀里一扯,揉揉头。
他从前像是冰雪捏出来的小冰人,现下却跟在情。爱里开了窍一般,如此黏腻,俞秋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半信半疑道:“我死了那些年你发生了什么,怎地如此的不正常?”
“那何谓正常呢?”纪素仪反问,看出俞秋生的不自在,淡淡道,“你死了的头一百年,我掘了你的尸骨。当时就埋在云桂树下,百年尸身不腐,瞧着似乎是有救的,才动了复活你的心思。”
“人生千百年也弹指一挥间,当上掌门后,兴许每日过于的无所事事,我会花大力气将你的魂魄唤回来。更何况……”他手盖在了俞秋生眼睛上,许久终于说出那句话,“杀你非本意。”
俞秋生心里一震,猛地挥开他的手臂。
“你没有杀我的心思怎么可能!”
“从前的从前你过于聒噪,自然想杀你,不过那也只是将你当做蚊虫蚁兽而已。”纪素仪无比诚实道,可见她眼眶一直微微发红,啧了声,别过头继续道,“当初山门放你出去,便在心里放过你了。”
俞秋生挣扎着要离他远一点,纪素仪不由皱眉,淡淡道:“是你自己撞上我的剑,流光剑初成压不住煞气,颇嗜血。遇人杀人,遇魔杀魔,你要是早点跑的远些,不会死的。”
她眼神复杂,想起那一日被玩弄后才被纪素仪一剑砍死的场面。
“我求你的时候,你明明认得我。”俞秋生语速稍快,抓着他的袖子声音哽塞。
纪素仪一时不言。
他垂眸看着脚下的影子,两个人影子紧贴在一起,可心离得十分遥远。
俞秋生恨他乃是人之常情,他如此却是有逼迫她的嫌疑,但纪素仪想不起那一时刻自己的心思,百年已过,往事如烟。要她求自己,为的是什么。
为了一刹那的快感么?
少年衣摆被风吹拂起来,发丝扫过她的眼睛,他长长一叹,无奈道:“我记不起来了。兴许我是认得你,却以为跟从前一样,不会在最后伤了你的性命。”
“若是手中没有流光剑,你一定会活着。”纪素仪说,俞秋生却踮起脚狠狠咬住他的脖子。痛感传来,他面不改色受着,只是神思略微一恍惚。
流光剑是纪素仪用上古留下来的铸剑炉所铸的最为出色的神器,但在出世的那段时间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大抵,有得必有失。
感情是陈酿,年岁越久越是令人回味。
纪素仪想了好几百年,最后只觉得俞秋生是他最不能忘怀的。他幼年离家,体会不到父母亲情,长平观中险些被夺舍,师徒情谊是他眼中最不靠谱的东西。而后一路到了中洲,依旧如此。
“俞秋生,累不累?”他脖子上流的血染湿白色领口,纪素仪拍拍她纤瘦的背,低声说道,“累了就松口,日后不缺你教训我的时候。”
俞秋生嘴巴咬的确实酸,方才本是要松口的,可听纪素仪如此一说,她立马又咬上去,尝到他的血味儿其实心里很是反感。
呸呸呸!
这时候倒是跟自己装深情,她活着的时候却百般欺负,如今看来真的是令人费解。
纪素仪眨了几下眼,胸口被她压住,半晌把她托抱起来,说道:“我不怕疼,你喜欢那就这般,如此咱们一日都在一起,我是很喜欢,但不知你喜不喜欢。”
俞秋生:“……”
她似乎总是说不过这个人。纪素仪平日里看是个不爱说话的,却不曾想有一张利嘴。
……
晚间纪素仪教俞秋生在床上狠狠地教训他,事毕将人压住,他防着俞秋生跑。
“过几日我会收徒,届时你便不要出着偏殿了,等过上些日子打发出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