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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只有一巴掌大小,他黑漆漆的眼睛一错不错看着, 半晌嘲笑道:“寄人篱下还这么有骨气, 我很拜服。”
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这藏书楼里书架占据一大面墙壁,此时屋内尘埃镀金, 轻轻翻滚, 色调泛黄。
少年人一笑就显露出几分秀气和蔼来,不过那只手对着兔子屁。股打了几巴掌,力道说重不重,可黑团子也被打的往前一冲。
俞秋生被他如此对待, 亏得是一只兔子,瞧不见涨红的面皮。
她咬着牙,打又打不过,一动弹长耳就听到从脖子那儿传来的清脆铃铛声响,烦闷之余还有一丝丝的羞耻。
“你做梦呢。”俞秋生气不过,而后一爪子在他手背上掏出血丝来。
纪素仪没有说她什么,他抬手对着光看了看,唇角微微翘起。视线落在她身上,黑沉沉的眼眸里神色不明。
“你要杀要剐尽管过来!”
看她如只老虎一样做无力叫喊,纪素仪改了主意,坐直身子,吐字清晰道:“当真?”
俞秋生伸脖子声音哑哑:“真的。早点杀了我,咱们都好。”
他食指抵着唇,却俯身嘘声道:“好好的说什么杀你的话,我岂是那样的人。疼你还来不及,只消乖一些,你便是要刺我一剑又何妨。”
纪素仪的声音沉沉有些压抑,淡淡的檀香味儿袭来,眉眼轮廓染上几缕夕光,他定定看着她,另一只手捏住她的小爪子,带着薄茧的指腹蹭着她粉色的肉垫。
隐隐约约有一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思。
俞秋生听得起鸡皮疙瘩,心里生出不好预感,就像从前被他拖到床上翻来覆去狠狠折腾一样,之前他总要故作柔情温存一回。
斜阳欲暮,霞光色褪。
纪素仪正要动作,忽而浮空岛上出现一抹异样之色。
……
阳虚派占尽地利,往日几条粗壮灵脉惯穿前后六峰百二十个洞府,步入阳虚派地界便能感到充沛灵气。而不久前地动过后便有灵脉偏移位置,虽细微,但窥察弟子如实报上。
仅是灵脉偏移而已,无甚怪异。
金玉来时眉宇间挂着忧愁,探查中更是愁眉苦脸。
月枝与他在灵脉附近已经撞见过不少的飞禽走兽,这四下环境因为地裂而涌出的灵气变得疯狂。阳虚派方圆百里,树木最高不过二十米,如今看一大片树木枝叶葳蕤,遮天蔽日,枝干直冲向天,平白要多出一倍高度。
更不必说泛着绿光的河流从山崖上倾泻而下,萤火拳头大小,空中起起伏伏。幽深的树林之中还隐藏着许多时隐时现的碧绿光点,那是附近的凶禽猛兽。
一切都有向奇异方向发展的倾向。
“金玉咱们不若先告诉掌门?”
月枝提剑砍断前路缠绕的荆棘,神情不如一开始那样轻松。
金玉抬手却道:“先不要告诉掌门,咱们还没有靠近灵脉,如此若是虚惊一场岂不是过于丢脸了。”
“丢脸又怎么了?人活着还能一辈子不丢脸?我只是心里慌。”月枝又斩断被雷劈倒横亘在两人面前粗壮的树干。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最后止步于一处蛇窝,那是树林深处,往前一片漆黑,周围杂草丛生,青翠欲滴。
蛇窝没有小蛇,只一个四肢被捆绑起来的女子卧于其中。那人浑身雪白,乌发披肩,粘稠的液体不断从嘴角滑落,指尖的血干涸,无力地虚握成拳,乍一看像是受了莫大的折磨,五官狰狞,不过双眼死死闭着,如同死了一样。
月枝正要开口说话,金玉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嘘了声。
两人对视一眼,金玉提剑走在前面,神情凝重。此处本就阴气沉沉,骤然出现一个女子如何能不叫人警惕起来,勿论这副曾遭受凌。辱的样子了。
离蛇窝还有三步远,金玉提脚,身前的草木上撒有刺激性的味道,他向来嗅觉灵敏,低头定睛一看,又小心翼翼把脚收回来。
可后头的月枝东张西望,冷不防一下子撞上他的背脊,两人踉跄着过了那一圈草木。
枝叶间细碎的月光被滤过一重又一重,最后一点薄薄的光线风一吹忽就没了。
与此同时,一群小蛇在枝丫上吐出蛇信子发出嘶嘶声响,引的金玉抬头看过去。小蛇五彩缤纷,艳丽异常,一看就是剧毒,他头疼地闭了闭眼,月枝还踩到了他的手一时没反应过来。
“金玉你怎么不走了?”
“再走岂不是要到蛇窝里去 !”他咬牙切齿道,“快把你的蹄子挪开。”
月枝见状忙滚到一旁,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咬到了,腰间忽然生出一股刺痛感来,惹得他痛呼出声。
他喘着气低头看着痛处,面上血色褪去,苍白不堪。
“金玉快帮我看看,我腰这儿被什么咬到了。”脱掉外面的衣袍,月枝嚯了声,额上直冒冷汗,手指发颤。
“起了好大的血包!你快看看。”他对金玉急切道,可往日里几乎是如影随形的人这时候哑巴了一般。
月枝好奇抬头,原还有些怨气,可此时竟长大了嘴,视线挪不开了。
只见雾气蒙蒙中蛇窝陡然一换,成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府邸,两盏西瓜灯里烛火正静静染着,照亮阶前寒霜。
……
“这蛇窝前草倒了一片,脚步也自此中断,想必你那两个徒弟来过这儿。”小黑团子蹲在纪素仪的肩头低头揣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