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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勉勉强强吃完。
黎万山黎又阳父子俩还是不搭话,程乐能看出黎夫人的焦灼,不过这种事情,除非当事人心结解了,不然其余人怎么劝都是多余。
晚上两人住在黎家,保姆已经提前收拾好了屋子。
程乐近期要注意形体,吃得半饱,距离晚饭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当两人洗好澡准备睡觉的时候,他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黎又阳把手搭在他的肚子上,要笑不笑道:“吃不吃宵夜?”
程乐咽咽口水,坚贞不屈:“不要,不吃。”
“你这个体型,再减肥,”黎又阳拧眉,“风一吹就跑了。”
程乐知道他是想说他瘦,但是倒也不必形容这么吓人。
他眼中已经满含泪水,还是坚持:“不吃。”
“导演的要求要重视,”黎又阳道,“但因此进了ICU,拍那么多剧的基础就不存在了。”
其实他这么劝,是因为在他眼中,那些剧完全没有程乐来得重要。
那么为了剧而保持形体这种事情,或者为了事业而牺牲健康,前者还行,后者完全踩到了他的底线。
当然,在他自己的事业上,这种底线是不存在的,俗称双标。
驰名双标黎又阳,到底在程乐哀怨的眼神中去给他找夜宵了。
这一去就是半个小时没回来。
这要是在八点档狗血剧里,黎又阳指定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但两人对彼此怀有百分百的信任。因此程乐只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他对偌大的黎家还不熟悉,循着光往楼下走。
却发现,客厅里,黎万山与黎又阳正面对面站着。
程乐一愣。
偷听别人讲话到底不怎么有礼貌,他没有多站,确认无事后,转头又上了楼。
于此,黎万山递给了黎又阳一支香烟。
黎又阳淡淡道:“我不抽。”
当初他离家出走,说没压力是假的,尤其是头半年,就算他会炒股,懂一些赚钱的路子,但没有基本的启动资金,所以他还是穷过段时间的。
但再难熬,他依旧心志坚定,不曾妥协堕落,也不会借助尼古丁来寻求安抚。
黎万山对他这一点还是很赞赏的。
他把手缩回去,皱眉给自己点上。
片刻后,烟雾吐出,他缓缓道:“给你……他找的吃的?”
他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程乐。
说儿媳妇吧,这是个男的,说女婿吧,他儿子是个男的。
黎又阳嗯一声。
“挺好。”黎万山又抽了口烟,他把没抽完的半根烟捻灭,落地窗的框架上瞬间起了个黑点,“行了,回去吧。”
黎又阳看见他的动作,却说:“你在这里灭烟,我妈……”
他妈会生气。
显然黎万山也反应了过来,“啧”一声,四处打量,看有没有东西能掩盖,他的动作还有点说不出来的紧张。
黎又阳表情慢慢缓和,叫他:“爸。”
黎万山的动作一僵。
黎又阳离开几年,就有几年没这么叫过他了。
两人常年不见,相见也必是剑拔弩张
黎万山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就在黎又阳想拿着夜宵上楼时,黎万山突然道:“都这么多年了,来聊聊吧,阳阳。”
黎又阳缓缓回头,几秒钟后,把夜宵放在桌子上。
两人并排坐下,中间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黎万山复又点燃支烟,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而黎又阳至始至终没什么情绪,只在偶尔有些波动。
“当年你瞒着我报艺术学院,说实话,我很生气。”黎万山道。
黎又阳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而黎万山太过强势,注定了两人之间的沟通不得善果。
当初黎又阳明白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黎万山沟通,隐晦向黎万山提过几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干脆作罢,直接填了出国申请表。
黎又阳说:“我试图告诉过你。”
黎万山叹口气:“把我的意愿强加在你的身上,确实是我……不对。”
“还有毁你乐器的事情。”黎万山眼睛没有看他,身体和声音有点僵硬,似是极不习惯这种说话方式,“爸跟你道歉。”
说出口后,反而没一开始的那种难以启齿感了。
黎又阳反而久久没有动静。
他在想,之前他刚出国的时候。
其实黎万山要比他表现出来的重感情,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黎又阳孑然一身出国,头一学期半工半读,打工的钱用来补贴生活,奖学金当了学费,根本存不到几个钱。
可是学校免了他第一个学期的学费。
他知道是黎万山。
不是没有过心软,只是之后每次见到黎万山,两人之间的氛围都很差,那点心软也就随之消散。
黎又阳拿起夜宵,缓缓起身。
他轻声说:“我接受。”
随即不管黎万山什么反应,一步一步上了楼。
第二天起床,在餐桌上,程乐发现,黎家有了点微妙的不同。
最明显的,莫过于黎又阳和黎万山,程乐和黎又阳在楼梯上下来时,黎又阳居然冲黎万山主动打招呼:“早,爸。”
黎万山清清嗓子,“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