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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冷寒,凉云天却只穿了件薄薄青衣,脊背挺直,负手而立:“体魄与内体相辅相成,练体乃基础,内力则是往上更进一步,接下来几日,我会慢慢引导你。”
凉烟目光灼灼,她终于熬过了最难的起步,欣喜之余,也没忘了身边两人:“烟儿恳请父亲准许冬亦和卫忱仓一道练习。”
凉云天对此没有异议,那两人忠心耿耿,一心为主,不用见外了去。
接下来凉烟白日练体,夜里则废寝忘食随着凉云天练习内力,几日过去,终于到了考核的日子。
队列里那些一直在最后头垫底的少年们惶惑不安,他们正处在争强好胜的年纪,自然是好面子的,又如何愿意经受淘汰,一个个面带愁云地哀叹着。
杨教头站在高台上,讲完规矩后扬手一挥:“考核开始!希望每个人都能拼尽全力,放手一搏!”
凉烟早已蓄势待发,她正想检验全力以赴之下,现如今能赶超上多少人。
少年们拔足狂奔,凉烟抿着唇竭力紧追,用这几日学的内力之法吸纳吐气,保持着快却稳的状态加速冲刺,她超过了一个又一个,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一圈,两圈,三圈……
凉烟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跑在最前头的方安注意到了凉烟,吃惊不已。
即将抵达终点之际,凉烟已超过了另外几人,只余下方安,凉烟追上,与其齐头并进。
方安忍不住偏头道:“没曾想柏兄现如今的进步更是突飞猛进,竟已能追上我。”
凉烟专注着前方:“方兄莫要走神,否则这追上很可能就变为赶超。”
方安知晓柏桑是以怎样的速度在进步,不敢有丝毫懈怠和放松,全身肌肉都迸发出力量极速向前奔跑。
凉烟望着仅剩的那段距离,心无旁骛,她要看看,这一个月在拼尽努力之下,她能达到什么程度。
教练在各自队伍的尽头处侯着,等跑完的人过来在相应排名下签字。
杨教头望着拐角处,耐心等待,一道身影拔足狂奔映入眼帘,杨教头面上显出笑意,只是这笑还未及展开,就在看到紧随其后的身影时彻底凝固住,活像是刚吃了死老鼠。
方安和凉烟站到杨教头跟前,在记录册上签下字,直至签完了,杨教头还愣愣望着凉烟,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
两人未与杨教头搭话,签完便回了演练场歇息。
方安大口喝着水,喝完瘫坐至地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如今日这般拼尽全力了,柏兄,你此次虽稍落后于我,但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赶超我。”
凉烟只是笑了笑:“方兄过奖。”
等待考核结束的时间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了。凉烟这时才知方安竟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后来寨子被官兵围剿,独剩了他一个漏网之鱼死里逃生,自此便一心想要做官,只是他大字识不了几个,走文是行不通了,就干脆跑来投了军。
人陆陆续续跑完汇聚在演练场,三五成群地说着话,只是说着说着,最后都说到了凉烟身上。
“难以置信,柏桑竟跑了个第二。”
“可不是,方才看到签字排名,我几乎都要以为队里有第二个柏桑。”
“我记得他起初是远远落在后面的,怎的一月时间,就直接飞跃成了第二?”
“他以前该不会是在故意扮猪吃老虎吧?”
“那不至于,他第一日最后一圈是撑着木棍走完的,那般狼狈的模样应该不是作伪。”
“想当初我们皆以为京都来的吃不了苦,又见他瘦弱,便都瞧不上他,没曾想在最后考核的时候来了个逆袭。”
新兵这边讨论上了,教头们此时也聚到了一起,免不了拿队里突出的前几名来相互比较,独杨教头闷声不吭。
发现了不对劲,那些教头们相互间打起眼色,随后一拥而上抢了杨教头手里的记录册。
率先摊开扫过一眼的教头叫出声来:“柏桑第二名?”
“柏桑,哪个柏桑?”
“还能有哪个,就京都里来的那小个子。”
“他?就他跑了第二名?这名字是不是签错了位置?”
“他这段时日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但如今直接飞升至第二,也太过骇人了吧。”
“若是之前没有藏拙,那他这个资质就非常不错了,老杨,你捡到宝了。”
“可不是,起初还以为是根废柴,没想到却是良木。”
杨教头的脸色并不好看,一把抢回记录册,冷淡道:“一个不上战场,只来这营里戏耍的贵公子,也值得你们这般关注?”
那些教头自然知晓他在恼恨什么,眼见他那张黑脸是愈发深沉,皆觉有趣,故意揶揄上了。
“杨教头,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那柏桑这一月来规规矩矩,既认真又努力,你怎能说他是来戏耍的?”
“嘿,看来我们杨教头也有看人不准的时候,起初嘲得那般凶,这下可被打了脸咯。”
张教头自得了卫忱仓要投军的准话,对柏桑那是彻底转了态度,怎么看怎么顺眼,此时少不了帮忙说上两句:“老杨,那柏桑确实做得很好,你是他的教头,对此你应感到欣慰才是,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是做甚?”
一番揶揄下来,杨教头也不回话,直接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