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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烟推脱:“谢三皇子美意,只是……”只是什么,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理由。
“只是,她的时间皆给了我,无空闲接受他人邀约。”
一直静默行在其旁的宴星渊快行两步,稳稳揽住凉烟,漠然瞧着景修明,语气里的冰冷有如实质。
凉烟一滞,抬头去看宴星渊,他的下颌角分明,周身冷芒瞬时迸发,叫她忘了做反应。
景修明未曾想宴星渊竟敢用威势压他,不自觉后退两步,面上温和的笑意消失殆尽:“宴公子可是忘了身份!”
凉烟忙笑着劝慰:“三皇子莫要在意,他性子冷,待谁都这般。”
景修明不喜宴星渊,应是说没有哪个皇子喜欢宴星渊,得垣帝照拂,区区的一个护月禁军统领遗孤,他们这些皇子反而还要给他一分薄面。
“烟儿姑娘说得对,宴公子向来如此目无尊卑,就是不知那份倚仗何时会变,真到了那天,宴公子又该凭仗什么去放肆。”
宴星渊将揽着凉烟的手臂紧了紧:“三皇子既知我放肆,还请日后莫再纠缠凉烟姑娘,否则,我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景修明皱眉,所有人皆言他谦和有礼,此人竟用纠缠来形容他:“荒谬!”还待说,却被宴星渊生硬抢话。
“三皇子才当荒谬二字,生生横旦在情投意合的两人之间,可还顾忌皇家脸面?”
“情投意合?”景修明一怔,望着那只紧揽的手臂,又扫过凉烟低头不语的模样,一时被噎到无话可说,拂袖而去。
待人走远,凉烟抬了抬肩:“还不放手。”
宴星渊深吸气,不舍地松手退开。
凉烟盯着他:“我知二哥守礼,是帮我才如此。”
宴星渊从鼻子里嗯出一声。
“但是二哥。”见宴星渊抬眼瞧向自己,凉烟存了逗弄的心思:“上山那会,分明还说着不想损我名声,可方才的举动和话语,又算什么?”
宴星渊垂下眼帘:“景修明纠缠阿桑,我不喜。那些看你的人,我也不喜。”顿了顿,“的确是我错,给阿桑添了乱。”
凉烟见他当真,忙摆手:“我不在意名声,方才的事,要多谢二哥才是。”
“女子怎能不在意名声,别说逞强话,也别担心,这等小事掀起的流言蜚语,我尚有法子压下去,会护阿桑做那白璧无瑕之人。”
寺庙深处有钟声撞响,阳光热烈却不灼人,微风穿过山里的树木灌丛、花簇绿叶、奔跑的小兽,也从面向而立的两人间穿过,留下春的气息。
从南离山回来后,母亲问询起三皇子景修明的事,凉烟只说了那是姐姐凉婉香喜欢的人,母亲便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日子,凉烟勤奋练武,内力修习算起来已有数月,精进不少,父亲教了剑术,还给她配了把轻细软剑。
卫忱仓也满了十六,达到参军的要求,凉云天径直将他归入军中,现在每日会去练兵场训练,待出征戈乌时,将随着将士一道上战场。
卫忱仓拿到置配军物,换上一身银甲战衣,恭敬立在凉烟跟前。
“行军路上不可擅自离队,虽一道,但属下不能守在小姐身边了。”
凉烟倒觉欣慰,抬起手刚举高,卫忱仓便识趣地微低身子,凉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功夫好,性子又沉稳,想必日后定能成为父亲身边的一员猛将,这比守在我身边的用处可大多了。”
卫忱仓静默,凉烟嘱咐几句,转身进屋时,身后有了铿锵之声。
“小姐,属下从军不为自己,只想习得更多本事,成为小姐更好的助力。”
凉烟笑:“你忠心我向来清楚,所以待你不薄,但除了为着主子,你大可为自己活上几分。”
“属下只为小姐而活。”
凉烟回过头,愚忠两字还未出口,发现身后已没了人影。
离出征戈乌只有三日,一直闷头待在府内习武,应当出去采买些必需品。
卫忱仓在练兵场,凉烟便只带了冬亦出门。
“小姐,我听说戈乌那个地方民风彪悍,我们买些暗器防身吧,袖箭就不错。”
凉烟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各类伤药也要备好。”
两人一路说着话,将到兵器街时,旁里正经过的一条小巷子传来小孩的哭声。
凉烟寻声瞧过去,哭着的是个五六岁小姑娘,身上脏兮兮的,应是乞丐,她身前还躺了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双目紧闭,看不出是死是活。
似听到脚步声,那小姑娘抬眼望过来,脸脏到看不出容貌,独一双眼睛格外分明,如幼兽般盛着无助害怕,满眶眼泪,手脚并用着快速爬过来。
“求两位神仙姐姐救救我哥哥,他就快要病死了,呜呜呜,求求你们了。”
小姑娘模样急切,却也害怕冲撞,只隔着一米开外的距离朝两人拼命磕头,砸在地上听得到声响。
冬亦面露不忍,去瞧凉烟。
凉烟拿出些碎银子,声音温和:“快起来,给你银子,你带你哥哥去看病。”
小女孩猛地抬头,眼泪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刷出两条白痕,小心翼翼捧着手高举起来。
凉烟上前几步,将银子轻轻放在她手心,又拿帕子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救你哥哥要紧,快去吧。”
小姑娘扁着嘴,满脸感激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