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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声轰鸣震震,闪电一道又接着一道。
    我拿出父亲以前给的信号弹,放了出去。
    那时我并未见过焚九谷的人,只是总听父亲说起,来的,是我现在的师父,江秋子。
    师父懂验尸之道,蹲身检查。
    我随着踏入院中,蹲下身,挨个去抱他们最后一次。
    以前每次回家,都是他们抱着我,笑着同我说话,关切我的感受。
    那时他们的怀抱很暖,现在却是冰冷的,浑身刺骨的冷。
    抱着父亲的时候,他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掌心躺着一颗金色珠子。
    师父验完尸,拉着我进了屋子。
    他告诉我,除了父亲,其他人的死,皆是同一种特殊兵器,飞翼钺。
    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这种武器只有隔着墨海的藏肇国能打造出来,且只有最顶尖的那批人才能拥有。
    我举起手中那颗金色珠子,珠子只有半个小拇指盖大小,但珠子上雕刻的金龙,却是无比清晰,栩栩如生带着龙的威严。
    师父接着说,父亲死于长剑,并非飞翼钺,且死去的时间比其他人早两个时辰。
    师父又说,我手中那颗珠子,只可能来自于龙袍之上,我的猜想得以确认,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师父先走,随即连夜去报了官。
    三岁出口成章,五岁已通拳脚,八岁被奉为神童,我相信自己,知晓该如何做。
    衙役很快赶来府中,我装作什么也不知。
    翌日,垣帝就此事大怒,要求三日内查个水落石出,案子也很快有了结果,对外宣称凶手是藏肇国偷渡者。
    垣帝厚葬了我的家人,赐给我新的宅子,在我提出不想走简先生安排的文官路子,而要选择习武入军营时,他又接连赏赐我更多,甚至安排我进新兵营受训。
    世人皆言,垣帝待我如义子般亲厚,但我却知,我父亲,必定是死在他手里。
    至于府中其他人,又怎会如此凑巧,在父亲死去两个时辰后,也随之遭到杀害?
    所谓的藏肇国偷渡者,不过是垣帝派出来灭门,外加掩盖的一把刀。
    凉烟听完,已不知该做何表情,如同在听天方夜谭。
    垣帝是宴星渊一家灭门的真正凶手?
    那他……
    是以怎样的心情隐忍这么多年的?
    知晓她身份那日,宴星渊说可打下江山来送给她,又说绝非是觊觎高位,而是因着垣帝。
    在说起垣帝时,他云淡风轻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是有着血海深仇。
    凉烟以前只觉他孤傲清冷,待人淡漠,连照拂他的垣帝,人人奉承的帝王,也不冷不热。
    她看到的,一直都是如星闪耀的一个人,从未想过,他背负的,竟比世人所知要更多也更深沉,那是如深渊一般的不动声色。
    先前是有几分气恼,现在却彻底被浇灭,将声音放轻。
    “所以二哥在电闪雷鸣的下雨天,会想起家人来。”
    难怪他满身森冷戾气,目光晦暗压抑。
    是人,便有感情,哪怕他表现得再云淡风轻,心里的痛苦也绝不会少。
    凉烟有些心疼:“二哥,垣帝是一朝君主,你想报这个仇,很难,且帝王殒命,这天下,便也就乱了。”
    宴星渊面色平静,将话头一转:“垣帝的事,稍后再言。阿桑,我为今晚,还有以前的诸多冒犯,向你道歉。”
    凉烟是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今晚的事,二哥情有可原,每次雷电雨夜,你都会如此?”
    “并非是每次,一年大约会有四五次,师父说过,这算是一种病,积郁已久的心病。阿桑,可是会害怕?”宴星渊睫毛很长,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人心头一软。
    “二哥莫要多想,只是上次夜半见二哥站在雨里,今夜过来时,身上也是湿透,每次神志也并非清醒,自会叫人生出担心。”
    “不打紧,师父印证过,神志虽会恍惚,但身体的本能还在,若有人对我动手,除非能打过我,否则伤不到。”宴星渊听出凉烟话里的关心,轻轻唤着,“阿桑,可还生我的气?”
    “真不气了,二哥,若在这样的天气里,有人陪着你,会不会好些?”
    “有阿桑在,怎样都好。”
    凉烟皱起鼻子瞪一眼。
    宴星渊却是眸色温柔,接着道:“我孑然一身,便惯以为喜欢独自一人,直到遇见阿桑,我才知,那是因为没人能如阿桑一般,等在身后,甚至于无所畏惧地帮我分忧。”
    凉烟面色一僵,等在身后?
    总考结束,墨莲生说她是为了等宴星渊一道回京才滞留。
    无所畏惧地帮他分忧?
    送粮时,墨莲生说她是忧心宴星渊,才不怕死地去彝城借粮。
    当初她为了有理由,便顺着墨莲生的几番胡说八道,没想到宴星渊竟然牢记在心?
    一时尴尬,生硬转了话头:“还是说回垣帝,二哥可有准备?”
    “没有。”
    “没有?”凉烟惊诧,“那二哥如何报仇?”
    “如阿桑所言,垣帝毙,这天下便乱了,苦的是百姓,不知要有多少个家,遭那无妄之灾。”
    “是以,即便我有刺杀垣帝的机会,也从未动过念头。”
    “我需得找到合适的继位人选,需用功勋爬上位,握有兵权,能保证推新帝上位,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顺应天下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