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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在小圆桌上用食指轻叩桌面,“刚搬到地下车库,什么东西也没有,没想到在闲鱼上看见你正在卖东西。”
沈蠡北虽然早就厌恶和“温文尔雅”的笑面虎打交道,但这时她也不得不先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沈蠡北几乎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闲鱼账号,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那个昵称就是“Libei”。
下一秒,她果断起身,“不好意思,我不想卖给你了。”
“为什么?”
“你现在去淘宝,小熊的那些品牌烤箱,正常大小也就不到三百块,还能送一大堆模具,”沈蠡北平静而残忍地告诉他,“我这个卖一千,或许对于目前的你来说,不大合适。”
“所以,”他像是一时着急而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北北你是在为我打算,为我节省?”
“也没有。”
沈蠡北不动声色地收回靠在奶白色圆桌上的手,把脚边的烤箱挪得靠自己更近些。
“每个人都要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选择是适合自己的商品。”
“既不能盲目追求物质,也不能失去理性,”沈蠡北像是长辈般不厌其烦地说,“我知道或许你想要维持之前的经济消费水平,但我想告诉你,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在于你穷了还想高消费。”
“你好像就是在担心我。”
容郁抿了一口沈蠡北点的免费白开水。
“是因为那些帖子吗?”
“啊?什么帖子?”沈蠡北故作惊讶,装作全然不知。
或许是演技太过拙劣,容郁几乎一秒看穿,她反应太过可爱,以至于他有一阵的心慌意乱。
别人在网络世界上或许鄙夷着他的“贫穷”,可敢当面直言,劝他少消费的人实属少见。
他在意的当然不是一个高档的烤箱。
他想见见她。
知道她刀枪不入的原因而已,所有的女人几乎对他这张皮囊瞬间好感,少数不心动的在言语或细节上总能轻易感动,而沈蠡北和所有女性不同,她知道买家是自己后,立刻不打算卖了。
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他们之间划清界限吗?
容郁找了个同样拙劣的借口,“你这个品牌的烤箱和我之前家里用的一模一样,给了我一种回忆里憧憬着美好生活的向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卖给我。”
当他以为能见到她蹙眉犹豫的面容
她立马答应道,“行吧,微信还是支付宝,你立刻转账吧。”
沈蠡北反转手机,打开了coach平价帆布包,掏出了两张巨大的彩色打印的付款码。
容郁惊讶于她的转变之快,不过很快他又有新的困惑,沈蠡北不会心软吗?见到经济实力不够的破产同学,难道就没有想过免费赠送吗?
沈蠡北的恻隐之心,对未来所向披靡残忍又专断的男配自然没有。
为此,她坚决地掏出了付款码,直接推向了桌子的另一侧。
很快,支付宝上一笔入账,沈蠡北转身将1000元转入余额宝。
沈蠡北当然恨不得立马收拾东西走人,但她想起这家店员频繁向这里投以的目光,她主动问,“下午茶,你想喝点什么吗?”
她当然期待对方立即摇头,捧起烤箱就saygoodbay。
然而,容郁抿唇轻笑,像是看穿了她的戏码,故意道,“昨天你不是说你在这里定了套餐吗?”
订了难道不能退吗?
臭小子,整天就想花女人的钱。
沈蠡北不情愿地拿出手机里,心想这要是吃甜品都被抓拍到,那他们之间关系不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这当然不止为了省钱啊。
“容同学,我刚刚扫了下那些帖子,那些恶意猜测我们关系的帖子一定让你也很困扰,所以我心想咱们还是不要吃这一顿了。”
容郁的笑永远恰到好处,多一分客气,少一分冷清,他不紧不慢地提议,“你请我喝了奶茶,不介意我为你买一份甜品吧?”
“榴莲班戈怎么样?”
“不要,我要最便宜的红丝绒蛋糕就好。”沈蠡北心想本该拒绝眼前破产的男孩子的,可是不能伤害人家的自尊心啊。
容郁这时恍然大悟。
原来沈蠡北之前种种,大抵是不愿意花钱的缘故,而之所以不想卖烤箱给他,大概也是怕他要分期付款。
沈蠡北这人真有意思去,传闻中“越有钱越小气”大抵也就是说得这一类人。
他轻车熟路地掌握她的心理。
他淡然一笑,“我刚刚卖了一套程序,手头的钱吃些甜品还是绰绰有余的。”
回过头来,耐心细致地又问她,“你最喜欢吃哪个?”
透过甜品店外的玻璃,外面似是飘扬起一阵小雪。
沈蠡北喜欢下雪。
喜欢洁白和纯净的一切,连带着对那张清隽干净内敛的脸也稍稍缓和了态度。
她眸光正敛,懒洋洋道,“还是红丝绒蛋糕吧。”
每一家都有这个基础款蛋糕,沈蠡北觉得就像是一种习惯,以前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每到那个孤儿院认定的生日,她就会一个人□□出去买一块红丝绒吃,久而久之,这成了她的一个习惯。
“尝尝别的吧。”
容郁像是不经意地朝着她那侧退了个黑森林和芒果班戈,又拿了不同口味的大福,眼前堆得和小山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