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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风光无限的花娘此时却极为恭敬:“奴婢就跟踪到这里来了。”
男人点点头,咳嗽了一声,连带着他手中的伞也一起抖动。
中年男子想给他拿伞,他摆摆手:“无事,一把伞还累不到我。”
中年男子:“今天没雨,天黑,大人你打伞也没人看。”
男人神色一僵,收起伞,将他交到了中年男子手中,酝酿了会情绪,冷声说道:“挖吧。”
花娘和男子立即动手,很快,上面的阵法便被解开,土也被挖开,棺材一开,露出璇霄脆弱的脸颊。男人伸手将璇霄抱了起来,挑开他脸上的碎发丝,轻笑一声:“容池释放了他的心魔,最后却又帮他压制住,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呢?真是可怕,对不对?”
中年男子淡淡:“其实别人眼里大人您更可怕一点?”
男人沉默片刻,提高声音:“程儒,门规!”
程儒低头不说话了。
渡缘殿第一条规矩,殿主说话的时候其他人最好闭上那张烂嘴,尤其是程儒。
“现在情况如何?”男人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说话,想捏眉心,“程儒?”
“是您让我闭嘴的。”程儒感慨属下不好做,老板心思真难猜,这才说道,“中州已经被各大门派下令封锁了,宋音华的意思是除非有令牌,否则一只苍蝇都不要给他放出去。”
男人嗤笑一声,看了怀里的璇霄一眼,抱着他离开:“行了,走吧。”
百里之外,容池脚步顿了一下。
他身上的灵石亮了,说明有人动了阵法。
天道不敢置信:“不会吧,不会吧?这年头真有人连坟都挖?谁这么缺德?”
他连忙问道:“我们要回去吗?”
“暂时不了,反正就算他们带回去,璇霄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容池依旧从容,向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自打中州戒严了以后,这各大城市之间流通的关卡都严格了很多。
城门外守着两队装备精良的士兵,旁边还各跟着两个大门派的弟子。
一个男子架着马车走了出来,士兵立即拦住了他:“令牌?”
这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笑着说道:“这不是最近家里的老人去外面上香,这两天听说智仁大师莅临中州,连忙叫我们去接他吗?”
他这模样看着也没什么奇特的。
士兵检查了一下令牌,确定没有错误,又掀开车帘钻了进去,从里面敲敲打打半天,再出来说道:“没事了,可以走了。”
男人立即笑了笑,拉着马走了。
待到出了城,男人抹开脸上的面具,坐在马车上感慨了一声:“这年头,他娘的要出来可真不容易。”
“是啊。”马车里同样传来一声感慨,“真不容易。”
脸上汗水顿了一下,男人掀开马车,望着里面笑盈盈坐着的红衣少年,面露惊恐:“你是谁,怎么会在我这里?”
“行了别装了。”容池坐在软塌上,指尖上玉色茶杯转动,“宁辞越,你那天不都已经缠着我看了半天了吗?现在能认不出来?”
容池戏谑一笑,指尖挑起他刚刚摘下来的面具:“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瑶天大会,花灯节,你对我和我手里的刀做了什么?”
“你恶不恶心。”宁辞越抱紧胳膊,活脱脱一个直男,“还有宁辞越是谁,我不认识?”
“啊这……”容池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既然你不承认的话……据说东洲这次为了剿灭魔域去了很多人,五方寺的圣子禅照也在里面,你们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他一定能认出你吧?”
少年歪歪头,眼睛里都带着讨喜的笑意,宁辞越心里却一阵发寒。
他是大衍阁阁主,掌握了天下最多的消息,在天衍之道上,也只有宋陌卿能与他有一战之力。可真是因为如此,他才知道越多的秘密,知道越多,对于容池这个人的忌惮也就越多。
“别去招惹他!”宁辞越眸中闪过失落,“他不认识我的,你不是知道吗?”
“这不就对了,承认了就完事了。”容池坐在软塌上,颐指气使,“我要去东洲,正好你这马车不错,就送我一程吧。”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您到底想要干什么?”宁辞越拉着缰绳,讽刺道,“来来回回折腾有意思吗,一边让我帮你将众人聚过来,然后又故意叫来云圣尧,结果璇霄和云圣尧的心魔没有减少,你反倒去骗人家云圣尧的感情。说真的,大部分人不知道云圣尧究竟有多凄惨,你不知道吗?他全家几百人,为了不受心魔控制,具都当着他的面自裁,云圣尧已经够惨了,你还欺骗他感情,嫌弃他不够绝望?”
容池躺在踏上,闭目不语。
没错,飞船上拿了他的消息散播出去的是宁辞越,给璇霄阵法的也是宁辞越,当时故意反转了阵法的同样也是宁辞越,而这些便是因为他早就在逃出来以后便和宁辞越达成了合作。
第24章
宁辞越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再追问,轻扯了一下缰绳,那原本只能算是富贵的人间马车瞬间有了变化。
马车褪去了棕色的表皮,白玉香车,四面缀着穗子,悠悠漂浮。
普通的枣红马褪去外表的颜色,化为雪白,唯有额头上带点黑色。至于那马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与其说是马,倒不如说与狗相似。白狗背脊的位置长出了两个肉瘤,片刻之后,从里面生出来一对雪白的翅膀,蓬松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