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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程昔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圣上听闻皇长孙落水一事,大发雷霆,当即撤了兵部侍郎的职,颜玉也早已经被乱棍打死。至于江宁,她姐姐江晚昨夜拼死生下了一个女婴。二皇子看在孩子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直接让人将江宁送到了郊外的尼姑庵,非死不得出。
而程昔救人有功,圣上为了表示嘉奖,赏黄金万两,破例封其为永宁县主,只比嘉清郡主低一位分。
这可真的是意外之喜,原本程家的家底就很殷实,程昔手里又有母亲留下来的丰厚嫁妆,即使不待在顾家,也能一辈子吃穿不愁。眼下又得了这么一个封赏,身份都跟着水涨船高。在顾家又是众星捧月,完全可以横着走路。
还不光如此,现在京城大街小巷,谁人还不知程家姑娘舍身救人的壮举,因此很多勋贵人家的老太太,以及夫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程昔身上。上门来说亲的媒人,那更是才赶走一波,立马又涌进来一波。程昔暗暗叫苦不迭,索性就躲在院子里不出去。
顾轻言自然也知晓,吩咐下人将跑来说亲的媒人尽数赶出去。这才刻意绕到程昔的院子里。眼下天气渐热,外头阳光又旺,顾轻言打外头进来,穿着一身湛蓝色的箭袖常服,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都出去,这才一屁股坐至了程昔身侧。
程昔早已经见怪不怪,怀里抱着顾明潇送她的橘猫。伸手轻轻抚过猫的圆脑袋,猫儿就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顾轻言看了片刻,忽而笑了起来,“也就明潇宠你。其实我娘是很不喜欢猫儿狗儿的,总觉得这种东西很脏。因此从来不准府上养。这会儿也就你敢养了。”
“猫儿多可爱啊,为什么要觉得它们脏?”程昔两手轻轻捏了捏大肥猫的耳朵,见它舒服地眯着眼睛,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顾轻言也跟着笑,见桌上放着一碗冰镇的雪梨汤,正觉得口干舌燥。因此想也没想端起来就喝。
程昔摸猫的手狠狠一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雪梨汤是方才她用来喂猫儿的,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大表哥才好。
顾轻言哪里知道,喝了一碗觉得仍然口干,便出声冲外头喊,“来人,再做一碗雪梨汤送来!”
外头有丫鬟应了声,没多大一会儿紫晴就端着碗雪梨汤送了来。见程昔正低着头逗猫,而桌上的碗是空的,忍不住打趣道:“姑娘养的猫儿都快成精了,天天懒得很,也不下来跑跑。吃完就知道睡,平时挑嘴的很,这会儿子在姑娘面前反倒是不挑嘴了。一碗雪梨汤喝光了,还要一碗……”
顾轻言正仰头喝汤,闻言,直接没忍住喷了出来。他似乎非常震惊,霍然站起身来,紫晴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赶紧劝道:“大公子快别这样,咱们姑娘胆子小,你莫要吓唬她。”
程昔努力憋着笑,摆了摆手示意紫晴下去,这才把怀里胖得跟小猪崽似的大橘猫递了上前,一本正经地说:“来,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你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护短,你想怎么着它,就怎么着它罢。”
顾轻言磨了磨后槽牙,也没真的生气,又复坐下,随手拍了拍胖猫的圆脑袋,道:“你行啊,现在情愿把汤喂给猫喝,你都不给我喝。”
程昔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回答他,“你喝得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你。再说了,你要是想喝,我……”
“你亲手做?”
程昔赶紧敛眸,使劲摇了摇头,严肃道:“我可以让底下的丫鬟给你准备。”
顾轻言叹气,“行吧,你总是对我很冷淡的,如今连猫儿的地位都比我高。”
程昔道:“你没养过猫儿罢?自然不知道养猫的艰辛,它呀就是个小祖宗,平日里脾气大得狠呢。”
顾轻言睨了她一眼没出声,想了想,又笑了起来,凑近几寸,道:“你这性子太闷,整日待在院子里也不出来,我说件趣事给你听听。”
程昔眨了眨眼睛道:“什么趣事?”
顾轻言心里默默念着从外头听来的趣事,揣摩着用词同程昔道:“京城西街有户人家姓贾,你大概不知道。他家有位小姐生得五大三粗,黑黝黝的,一笑两颗大门牙,别提多寒碜了。近来有人要上门给这位小姐说媒,结果呢,男方瞧不上这小姐,只说要让人家多陪送二十抬嫁妆。这小姐一听来了脾气,说自己原是天上的九天玄女,因为同天蓬元帅调情才被打落凡间。”
程昔巴巴道:“哦,居然有这种事,那后来呢?”
“后来啊,左邻右舍,但凡貌若无盐的姑娘都学这位小姐,什么嫦娥仙子下凡啊,织女下凡啊,玉兔仙子下凡,反正都是仙女。”
程昔实在听不下去了,遂出声制止:“好了,你别再说了。””
顾轻言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姑娘叫什么名字么?”
程昔捏了捏额角,觉得脑仁都疼。她勉强问道:“叫贾什么?”
“贾给我。”顾轻言露出一口白牙,又重复了一遍,“嫁给我。”
程昔这才听明白了,敢情顾轻言这是话里有话,变着花样的戏弄她。登时哼了一声,故意板着脸道:“那可不行,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县主,是个有身份的人。你想要娶我,那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顾轻言笑道:“怎么,你是觉得我现在的官职太低,配不上你这个县主了?”顿了顿,他又笑了一声,“那也不打紧啊,夫妻之间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嫁给了我,我这个当夫君的也沾了你的光。夫凭妻贵,传扬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