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和围观的人都像是被点了穴，都怔住了。
    大概十几秒钟后，民警说：“你的行为确实是见义勇为，不过要先申报，至于奖金是多少，到时候会根据实际情况发给你的。”
    围观的人再看中年男人，眼神已经变得和之前不同。
    无论什么世界，都需要英雄毫无瑕疵。
    一个小时后，晃了一圈的喻羽佳返回酒店，又一次遇见了这个颇受争议的“英雄”。
    大概是天气炎热的缘故，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已经干了七成，这会儿正和一个拾荒大爷坐在花坛旁边。
    拾荒大爷吃着他给买的盒饭，一口咽下去，再次对他道谢，“你是个好人。”
    中年男人摆摆手，“我哪里是什么好人……工程队没了……老婆和老娘都养不起了……”
    他们在的位置前方恰好是一个时间间隔很长的红绿灯，喻羽佳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中年男人絮絮叨叨。
    绿灯，喻羽佳走到斑马线中间，突然回头，走到中年男人跟前。
    “你缺钱？”喻羽佳问。
    “啊？”中年男人一脸懵。
    “咱们可以合作。”喻羽佳说道。
    证券公司上班前，不少大爷大妈等在门口。
    中年男人在门口的马路边踌躇，那女孩真的会来吗？
    等了一个小时，他终于接到电话。
    “我还有半个小时到，你先开户吧。”
    犹豫了一下，中年男人把手里的烟头掐灭，走进证券公司。
    反正他几乎身无分文了，小姑娘如果是骗子，能骗他多少钱？
    喻羽佳提着一份肯德基早餐赶到的时候，中年男人已经把她要求的事情做好，正拿着那些单据发呆。
    看到客户名称，喻羽佳的表情很微妙。
    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也姓喻。喻文远。
    穿书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发生，穿来遇到和自己同姓的人似乎也不算稀奇了。
    “早餐。”喻羽佳把早餐递给喻文远。
    手空下来，她拿出手机，下载证券公司的交易用的APP，然后把她银行账户的一万八千块转到股票交易账户上。
    对于条件有限的喻羽佳来说，目前来钱最快的办法就是炒股，她至少得把酒店住宿的钱赚出来吧。
    她是未成年人，没资格开股票交易账户，只能借别人的。
    借谁的呢？原主来海城两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所谓的家人身上，竟然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都没有。
    昨晚看到落魄的喻文远先是跳江救人，然后又给拾荒老人买盒饭，她因此判断他至少是一个人品不错的人。
    用他的股票账户做交易，赚到钱给他好处费，应该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会卷她的钱逃跑。
    喻文远看着旁边的小姑娘动作娴熟地买入一支股票，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姑娘，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高风险，高回报。”喻羽佳回道。
    发现对方的早餐还没吃几口，喻羽佳又催促道：“快点吃，吃完我们去签合同。”
    合同？喻文远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知道什么是合同吗？
    来到附近的绿化带，喻文远看到小女孩从双肩包里拿出来的合同，再次懵圈。
    “这……这是你们家大人让你做的吗？”
    喻羽佳没答他的问题，她说：“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合同写得很清楚，喻羽佳借用喻文远的账户炒股，每个月会给好喻文远相应的报酬。
    酬劳一月一结。
    喻文远刚把合同签好，就接了个电话，似乎电话那边的人在催他给钱，抚养费。
    “大哥，我现在真的没钱，下个月我一定会把钱打过去，你跟爸说一声。”
    对方不依不饶，要求他今天就要把一万块抚养费汇过去。
    喻羽佳本来想走，但是看到已经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趋势的喻文远，她停住脚步。
    万一他被逼得没办法，动她的钱怎么办。这合同本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因为她是未成年人。
    大概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喻文远看到喻羽佳没走，就絮絮叨叨地说起他的事情。
    喻文远的妈妈怀他的时候，他的生父出意外去世。几十年前，农村一个寡妇带着儿子很艰难，喻母不得不改嫁给一个已经有几个孩子的男人，给人当老妈子二十几年，直到孩子在大城市赚钱把她接过来。
    老母亲接过来也颇为波折。继父一家却不要脸，要求他每个月给一万块继父作为赡养费，才同意他把人接走。
    喻文远是包工头，经过十几年的积累，已经有房有车，但是美好生活在上个月戛然而止。
    老家来投奔的五个工人，死在一场工地事故。而且经过调查，是他们没有按照施工要求才出事，
    如此一来，喻文远作为包工头要赔偿工地的损失还要给五个人安葬费。车卖了，房卖了，一夜回到解放前。还差点其他工人的遣散费。
    所以，昨晚救人之后，他下意识地问警察见义勇为是不是能有奖金，他是真缺钱。
    喻文远用双手抹了把脸，苦笑道：“我这是怎么了，跟你这个小姑娘说这个！”
    “你账户上还有多少钱？”喻羽佳问道。
    “……三千。”这是给老婆和老母亲一个月生活费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