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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一点点熄灭,灵泉水所过之处,虽是被蒸干了,却带起丝丝凉意,直至焰火完全熄灭,露出焦土来,已经是第三?日早上了。
黛玉身上溢出了一层泥,黏黏腻腻的,甚至泛出了乌青的黑色,不是火焰山的烟灰,而是从她体内排出来的污垢,手一抹,能看见下头变得更加洁白的肌肤,她的身体从未这样轻盈过,身轻如燕,灵气信手拈来,萦绕周身,能看见周身有淡淡的流光,收敛了神魂,这才暗淡下去。
她的修为可能是踏入了另外一个境界,黛玉还不知是什么?,但能很确定地感知到,她已经脱胎换骨了。
血脉是顺畅的,火焰山莽撞的灵力排山倒海地涌入识海,也畅通无阻,息壤广袤,看不到边界,林中苗木郁郁葱葱,前几日刚摘了果子,这会儿又挂得满满当当了。
这都是意外之喜了。
黛玉睁开眼睛,看见外头已经没有了火苗,连浓烟也散干净了,心中欣喜,瞧着广袤的土地、还有周身清凉的气息,弯了弯眉眼,有长长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偏头却见大师兄正看着她,思及自己辟谷入定,已经四天没有梳洗了,又被他这般盯着看,心中羞恼,伸手就捶他,“不许看,不许看,你还看!不是说不让你拿下纱布么?!”
小师弟的拳头一点都不疼哩,大圣笑道,“火已经全熄灭了,小师弟你真厉害。”
说着他又举了举膝盖上放着的药盒,“是俺老孙要换药,不是故意偷看小师弟的。”
黛玉一看,果真是,懊恼自己自作多情,她是个泥人还是个干净人,在大师兄眼里估计没分别,根本不需要计较这些。
黛玉接过药膏和纱布,仔细检查他的眼睛,“还疼不疼?”
大圣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黛玉见他大好了,不由也开心,瞧见外头满目焦土,一望无际的,又有些担心,这样经年被烧着的土,是生长不出植株的,长不出植株,也就意味着长不出粮食,年月久了,只会形成风沙荒漠。
黛玉想了想,取出了一碗识海中的息壤,撒在地上,撒了草种?,又灌之以灵泉水,很快这一小片土壤便发出嫩芽。
但还是太小了。
治疗一块土地,甚至比千人万人难多了,成百上千倍地费灵泉水,但治好一块土地,非但是能长今日一株草,日后千千万万年,也都能长草,一个人能耕种?,以后一代代人都能耕种?。
比直接救人难,但得利也更丰厚。
也罢,此番收了火焰的灵气,息壤的地界翻出了数百倍去,本就是取自这里,再还给这片土地,也挺好,她只需留下一点苗种?,留下一粒息壤,日后再勤加修炼便可。
黛玉将识海中的息壤尽数取出,请大师兄吹一阵风。
大圣打了个呼哨,飞到半空中,当真吹了一阵风,将洒出来的息壤和粮种,果种?,吹到了四面八方,看那土地上草苗发芽,长出了嫩绿色,心中欢喜,开心得直翻跟头,“小师弟好厉害的仙术!”
能帮上忙,能改变这里糟糕的环境,黛玉也很高兴,朝大师兄道,“我们快回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吧。”
大圣应了一声,念动咒语收了避火罩,笑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待俺老孙先还了广目天王东西,再请四位龙王来,给这方圆千里的土地下上一场雨,也免得我们一走,这里的小树苗枯死了。”
黛玉点头应了一声,待他从天空回转,不多时天空中下起了绵密的雨,两人才一道回去。
大圣却拔了一根毫毛,变出了一把伞,遮住小师弟,笑道,“这次多亏了小师弟,悟空谢过小师弟。”
黛玉看他伞遮住自己,他大半肩膀在外头,被雨淋湿了,心中一动,问道,“师兄,你为何要变把伞遮我?”山林里行走这么?些年,风餐露宿,行囊里是没有伞的,师兄弟几人碰到下雨,那都在雨中玩耍,欢乐得不行。
大圣仔细把小师弟遮严实了,见伞有点小,会有雨撒进来,又把伞变大了两圈,答道,“小师弟你身体弱,被雨淋湿,生?病了又要受罪了。”
黛玉嗔他一眼,抿唇又问,“那……悟空,你怎么不变出两把伞,我们一人一把,比这样共打一把,不是好很多……”
“一把伞和两把伞,有何分别,小师弟,你作甚叫我名字——”大圣有些不安生?地动了动,却当真多变出了一把,自己撑起来,“那小师弟你,撑严实了,不要淋到雨了,我让龙王不要刮风就好了。”
黛玉见他当真抗了伞,有些猜测,屏息又问他,“大师兄,你怎么也打?了一把伞?”
小师弟好生刁钻,大圣啊了一声,问道,“那你说,我待要怎么地!”
黛玉掩唇笑起来,“大师兄从没打?过伞,第一次看见大师兄打?伞,有些奇怪罢了。”
有道理!大圣莫名红了脸,丢了伞,“俺老孙一时间忘记了!”
黛玉看他这般颠三?倒四,便忍不住猜测,大师兄会不会对她有一点不一样,至少他肯定是不会和二?师兄一道撑一把伞的。
只是有一点猜测,并不能十分确定,也许是她想多了。
黛玉在心里摇摇头,告诉自己要理智,不要胡思乱想,心里头那荷叶田田,却也忍不住随风微晃了。
可是他不想小师弟淋到雨,大圣跃上云层,“老龙王,先不下,等我家小师弟走回城里去,再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