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凌每次从地府回来，便是要阴郁好长一段时日，大抵是看到自己如珠如宝的闺女，在地府卖力打杂，十分心疼。
    原本，可以做妖都之主，可偏偏却要去那阴寒的地府受苦受累。
    只是妖和人一样，各有命数，康宁将来会如何，便是要全靠她自己了，她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她自己走完。
    永乐和长安，年纪最近，她们的成礼是一同办的，康宁也是这个时候，才从地府回到了妖都，看望两个妹妹。
    这时候的她已经和从前极为不同了，她变的沉稳内敛，说话做事，都有了分寸。
    我想，这是因为，她在地府这些年的历练。
    成礼上，烟火照亮整个夜空，我拉过康宁纤细的手，疼惜的说道：“宁儿，回家了，就别走了，你在外漂泊，娘亲日夜担忧。”
    “娘亲，再给宁儿几年时间。”康宁望着璀璨的夜空，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几年？你还要几年？”我不禁凝眉，看着她追问道。
    “娘亲，你知道吗，地府看不到这样耀眼的夜空。”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
    “你自幼喜欢放灯，看星星，地府既然没有这样的夜空，你便回来。”我紧紧拉着她的手说道。
    龙玄凌也将手抚在康宁的肩上：“宁儿，只要你回来，父君将整个妖都都交给你，好么？”
    “娘亲，父君，地府虽没有这样耀眼的夜空，可是，地府有比这夜空，还要耀眼的人，那人，比整个妖都，都重要。”康宁垂目，语气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想必，这些年，那个耀眼的“人”，并未对她心动。
    “若是他立妃，娶妾呢？”我问道。
    “不可能。”康宁说的笃定。
    “你怎知道不可能？他毕竟是阎君，他若没有子嗣，就要永生留在地府，不得飞升。”我说罢顿了顿：“答应娘亲，若他真的另有所爱，你便回来。”
    康宁沉默了良久，最终，冲着我点了点头，勉强的说了一个“好”字。
    我明白，她的这个好字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敷衍我而已。
    龙玄凌垂目不言，视线看向在观景台下放灯的永乐和长安。
    永乐和长安天真烂漫，性子柔和，并非是凤帝佳选，我想龙玄凌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所以宁儿走了之后，他很是头疼。
    宁儿是连夜离开的，如今的她，更像是嫁出去的女儿，想看一眼都千难万难。
    “夫人。”
    我换好了寝衣，刚刚躺下，龙玄凌便伸手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我已经习惯了，他这么抱着我，便靠在他的胸膛口。
    “夫人？”他微微垂下眼眸望着我：“你同本君，再要个凤女吧。”
    “什么？”我立即仰起头看着龙玄凌。
    生完了天穹之后，龙玄凌便说，不想我再辛苦，所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怀过胎，如今他？
    “宁儿不想继承凤帝之位，永乐和长安，是本君的小女，温柔娴静，实在不适合登位。”龙玄凌说着眼中尽显对两个女儿的疼惜。
    不过，接下来，他话锋一转，面色又变得严肃了起来：“那天穹，又是个顽劣的，实在难当大任。”
    我想了想，问道：“天祺如何？天祺像你，在这九霄之中，灵力悟性都是极好的？”
    龙玄凌却果断的摇头：“天祺是龙，他若是凤，本君便不会如此烦心。”
    “是龙是凤，不重要，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已经没有了从前的主家，分家了，玄凌，你无需在意，那帝位上坐着的是龙还是凤，他（她）们都是你我的亲骨肉。”我柔声对龙玄凌说着。
    “可是，这妖都，就是送给凤族的聘礼。”龙玄凌垂目，眸子深沉。
    “你也知晓，天祺是最好的帝君人选，他自幼便是最出众的，并且，还未成礼，就已经渡过一劫，修成了苍龙，这帝君之位，他当之无愧。”我觉得，能者居之。
    他（她）们都是我辛苦怀胎生出来的，没有谁比我更加了解他们的秉性。
    天祺若是成了妖都之主，那么妖都必定兴盛。
    龙玄凌听了默默了良久，然后便垂下眼眸，猝不及防的在我脸颊上一吻，说道：“就算如此，女儿还是要生的。”
    说罢，他那修长的手指便滑入了我的寝衣之下。
    幔帐落下，外头宫灯的烛光柔柔的穿过幔帐。落在龙玄凌的侧脸上。
    我望着这张如同镌刻一般清俊的脸庞，依旧觉得面红耳赤，这张脸，我或许这辈子都看不够。
    “夫人？”龙玄凌俯下身在，亲吻我的脸颊，并且在我的耳畔，低语道：“夫人，本君就是喜欢看你，脸红的模样。”
    他那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顿时我便觉得浑身一阵酥麻。
    红鸾帐幔，缠绵悱恻，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依然对彼此着迷。
    我和龙玄凌，离开妖都，不过是三年后，也是天祺成礼的第二年，龙玄凌就将妖都的凤印交给了天祺。
    不过，天祺接管了妖都之后，便要立新后，原本，我一直以为，他会娶灵珊儿为后。
    可万万没想到，天祺却是娶了凤卿羽和青岑的长女凤羽岑。
    羽岑的长相，不及珊儿那般惊艳，不过我似乎明白天祺的心思。
    灵珊儿的性子和芸娘很相似，十分高冷，虽然她明显对天祺有所好感，但是，她的高冷是来自于骨子里的。
    而羽岑恰恰相反，羽岑的长相，小家碧玉清新淡雅，脸上总是带着一抹甜笑，让人看了，便欢喜，如沐春风。
    天祺自己性子像极了他的父君，如今寻一个温柔，笑起来带着月牙一般眸子的姑娘，也确实是不错。
    有她在天祺的身边，我也就安心了。
    龙玄凌在天祺大婚之后，就决定带着我回龙城，我同他大婚时，他就已经悄悄命青鸾队去重建了龙城，那是他送给我的聘礼。
    如今，妖都有天祺接管，龙玄凌就想带着我回到龙城过最为清净的生活。
    此提议一出，淼空和灵乌他们也都动了心思，毕竟，为了维持妖都秩序，这里有繁多的戒律，无论做什么，都好似被人盯着，并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