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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见她这样抗拒不由一怔。
鸳鸯情真意切:“我现在真的不想走,您再留我几年吧。至于嫁妆,您要不就先帮我攒着?”
贾敏不由一笑,点点头:“好。”
鸳鸯也跟着笑了,随后准备继续说辛泓承之事。
这次又被打断了。
琥珀实在没法子,壮着胆子拍了拍门,扬声道:“老太太,荣禧堂内两位太太争执不休,请您去做个决断。”
皇城内文德宫。
本朝规矩大,皇子到了念书的年纪,都不许留在生母跟前,一并都得住到文德宫去,甚至在未封爵位未开府前,便是娶妻生子了都得挤在里头。
新帝去岁继位,一共六个儿子,全都过了五岁,所以打包都扔到了文德殿。
文德宫占地颇广,说是宫殿不过取其名,其实是一片房舍群落。足足有二十余处院落——这也是请皇帝使劲生,反正你儿子有地方住的意思。
二十多处独门独户的院落,自然有好的有不那么好的。
辛泓承作为皇上嫡子,孝义皇后留下的唯一儿子,自然住进了最好的一处。
此时他边写字边跟范云义说话。
“原本父皇给的这个差事可不好办。他又想要林大人的家财,又想瞒着不叫皇爷爷知道,全落在自己手里,哪有这样的好事?”
范云义点头:“估计皇上也是没法子,所以死马当成活马医。”
“死马”辛泓承一笑:“这差事夹在父皇与皇爷爷之间,我原本都打算好了,宁愿得罪一回父皇也要消极怠工,不插手这件事的。谁知道咱们运气实在是好,现在荣国府的当家人换成了自己人!既如此,倒可以试一试。”
范云义生的四方脸,脾气也像脸型一样板正,此时想了想点头道:“要有史太君跟咱们里应外合,说不定能成。只是这位史太君是才过来的人,要是个不明白事儿的,就不要冒险了。”
辛泓承将写差了字揉成一团,笑嘻嘻道:“是啊,成不成的,就看鸳鸯今天传回来的话了。”
当今皇帝宣合帝,比较缺钱。
按理说皇上富有四海,不该为钱财烦忧,外有户部掌管天下财权,内有皇家内库供他使用。
按理是这样,可当今头上偏偏压了个上皇,于是两边的钱财都沾不上手,难免就过得紧巴巴的。
虽说他做了二十多年王爷,也是有些家产在身上的,但这些钱财,当王爷时活的还算滋润,当了皇上可就捉襟见肘了。
相当于升职,但是没加薪,甚至连原本王爷的俸禄也不发了,王爷可以弄钱的门路,做了皇上也不能动了。
可谓是升职停薪。
要是这样坐吃山空,过两年估计他连私下赏赐儿子们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于是林如海的一道密折,表明愿意奉上整个林家的财产,对宣合帝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然而他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发现明细到了自己手里,钱却一点没到。
宣合帝对着儿子唉声叹气:“你说林如海,啊?多聪明的人啊,怎么临死前犯糊涂,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托付给贾家呢!要是他林家无人,可以早点上书朕啊。”
宣合帝本来没想到皇帝能掉在他头上,只是安安分分做王爷,所以对儿子,尤其是这个母亲早逝,自己养大的嫡子很是亲近。如今有了烦难也叫了儿子来听着。
但是当着儿子,皇上有的话也不好意思说明白:林如海早点告诉他,他立马就可以派人去接收啊!
只是这未免显得自己太贪财,对自己在儿子心中光辉形象不利。
皇上郁郁道:“如今朕看贾家这些个动作,估计是要眛下朕的财产了。”
没错,皇上已经自发的将林家的钱划到了自己名下。
其实林如海也很难办,他骤然重病,只得将此事托给贾家,也算是有好两家分。
否则女儿还住在荣国府,他若自己把家产越过贾家献出去,岂不是让贾家人吃心?以后女儿怎么在他们家过日子呢?
辛泓承眨眨眼:“父皇,贾家怎么敢跟您抢钱?您下旨斥责就是了。”
皇上扔了个大橙子过去,对儿子瞪眼睛:“你不要给朕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旦过了明路,这钱还有朕的事儿吗?”
肯定就进了皇家内库,成为了太上皇的钱。
辛泓承摊手:“那就没法子了。就算知道贾家眛了林大人要奉给您的钱财,您也没法罚他们啊!皇爷爷信重四王八公,贾家现如今虽然不太成,到底也没有明面上的大错。”
顿了顿又直接道:“所以父皇,这个亏您只能吃了。”
皇上气的七窍生烟。
这二百万横财没见到也罢,明明都见到了却又从指间溜走,对如今缺钱的宣合帝来说,当真是痛彻心扉。
贾家此举,可谓是给皇上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皇上恨得咬牙切齿。
他转头指了辛泓承:“朕瞧着你最近读书也惫懒,这个差事就给你了!要是办不好,朕罚你一年的月例。”
辛泓承:……
他回来就对着范云义抱怨皇上难为他,范云义一板一眼:“这是皇上信任你。对你跟别的儿子不同的情分。”
这样的私密,皇上愿意且只愿意告知辛泓承,对这个儿子的看重,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