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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第一人选自然是杨家女儿,也曾经召人进宫过。”明妃笑容里满是讥诮:“可惜了,侄女肖似姑姑,她杨家女孩面貌活脱脱像足了皇后,想塞给皇子们做王妃,呵呵,别说四皇子,便是三皇子那样的病秧子,皇上都未必肯的。”
“皇后也不算很傻,明白退而求其次的道理!”
倩芸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皇后看上了这位林姑娘。”
明妃颔首:“你今天难道没瞧着?我只不过要见见这林氏女,她就三推四阻。我问两句家常话,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简直比对自家女孩儿还紧张些。
至于这林氏女——出身清贵,又是世上无论哪个男儿看了都会心动的才貌双全,最妙的是无父无母,只能任由皇后拿捏。”明妃描摹精细的眉微微扬起:“皇后这次倒是聪明了,选的好人呢,不知道是谁给她出的主意。”
倩芸低头:“那娘娘既然知道了,可要早做防备。”
明妃唇角带笑:“不急,你传话出去,叫嫂子与荣国府走进些,多试探试探史太君的意思,再着人打听打听林家在江南之事,咱们总要看清楚了,才好走下一步。”
“明妃娘娘去凤仪宫见过林姑娘了?”辛泓承一听就皱眉。
邹女官奉皇后之命,来给辛泓承送点心。
上书房的糕点,一贯是难吃的,各宫都会隔三差五给皇子们送些精致的茶点。
“殿下放心,没说两句话就走了,当着娘娘,明妃并不敢为难林姑娘。”
“那也没什么好事。”辛泓承随口答道。
邹女官:行吧,私下口无遮拦这点上您跟皇后娘娘倒真像是亲母子。
然而,宫中对明妃探望黛玉,最生气的并不是皇后和辛泓承,而是周贵妃。
“假惺惺的狐狸精!她这一去,倒将本宫架住了!”
本来两妃奉旨交出宫权闭门思过,对外臣之女入宫的事儿可以完全不理会的。可明妃今日这一出,搞得周贵妃就很被动了。
明妃都去了,她能不去吗?
可她又不是明妃的脾气,对着皇后的冷脸还能笑得自然,少不得要去受一顿气。
“罢了罢了,准备一份礼,咱们也去一回。”
因皇太后赏赐,明妃贵妃又轮番到凤仪宫探望,以至于剩下的宫嫔不得不跟上,短短一天内,黛玉倒是将宫里贵人以上有名有姓的妃嫔认了个遍。
如意馆。
张画师这两日有些神经衰弱。
自打前几天,他带着装成小太监的四皇子为皇后娘娘作画,却被皇上当场抓包后,完整的睡眠就离他而去了。
无数次被皇上对他咆哮,要砍掉他头的噩梦惊醒。
以至于白日当值都魂不守舍。
犯事当日,皇上提溜走了四皇子及其伴读建安伯,并没有理会他,倒是皇后,赏了他五十两银子后又肃容命他不得将今日事外传一句。
之后他也听闻了四皇子罚跪,建安伯挨板子之事。
如意馆里跟外头一样议论纷纷,不明所以,唯有他缩起头做人。
张画师边画画边神游。
不过,这都几天过去了,皇上应该忘记了吧。
肯定忘记了,他这样芥子一般的小人物,皇上只要当场没有惩罚,过后估计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肯定是这样。
张画师给自己打气。
然后深吸一口气,准备将精力投入到作画中来,皇后还等着要那张赏牡丹图呢。
“石青。”他低着头吩咐。
一只少年骨骼分明的手伸到他眼皮底下,递上饱蘸石青的中号排笔。
张画师一抬头,便看见四皇子笑吟吟站在自己跟前,手里替他拿着笔。
这简直就是无数次噩梦的具象化,张画师“嗷”的一嗓子就晕过去了。
辛泓承:……
震惊过后,辛泓承立马招呼旁边的两个小太监将张画师扶到里面榻上去歇着。然后又吩咐王中:“去请个太医来,就说我叫的,请个好点的。”
看见胡子白花花的张画师厥过去,辛泓承心里很是歉疚:也是,自己可把这位老爷爷吓得不轻。
好在张画师常年锻炼,身体硬朗,太医还没到,他自己就醒过来了。
只是他仿佛落下了面对辛泓承就帕金森发作的后遗症,颤抖道:“四,四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辛泓承连忙摆手:再有吩咐也不敢劳动这位大爷了,免得给人吓出个好歹来。
“张老先生别怕,我今日是来寻画的,只是见了你,打声招呼而已。”
他今日还真不是来找张画师的,而是经过一天一夜冥思苦想,他终于想到了送给黛玉的礼物。
如意馆除了画师外,更皇室珍藏名画无数。
除了皇帝极为喜爱,素日挂在宫里赏玩的,旁的名作名画几乎都存放于此,也便于专人照料晾晒以及修复。
宣合帝对辛泓承这个儿子在大方数上是没说的。
也因他想着钟氏生前极爱琴与画,便觉得作为儿子的辛泓承应该继承了母亲的艺术细胞,所以许了他常出入如意馆欣赏,若有喜欢的,拿去几幅都不需要提前汇报,只要他不把如意馆搬空了就无妨。
无奈辛泓承是个换了芯的人,对书画没有半分兴趣,每日在上书房完成功课已经耗尽了他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