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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世界的色彩(一)

      这些“人”似乎无意对巴克做些什么,它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穿着形形色色的衣服。每一款衣服给巴克的感觉都是熟悉又陌生,明明从未出现过于任何一个记忆片段中,但却又能给人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陌生的熟悉感充斥在巴克的大脑。
    一个女人,距离巴克最近的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她静静地站在从天上落下的大颗雨水凝成的珠子中,而在这枚珠子落到地上砸了个粉碎之后,她又在地面上出现了。不过很快就又被其他包裹在水珠里落到地上杂碎的“人”的形象覆盖住。
    她在巴克的眼中只存在于很短的一瞬间,可能连十分之一秒都没有,但对于巴克来说,已经足够让他觉得漫长了。
    银色的上衣覆盖着大量鱼鳞般的盾形甲片,让巴克想起了前世某种海洋动物的皮肤。眼睛是暗棕色的,不健康的白色皮肤是她脸上除了眼睛部分以外唯一存在的东西。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也没有耳朵。长发齐肩,刘海齐眉。
    那双眼睛,虽然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透过那双眼睛还是让巴克觉得它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非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投影,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
    另一种意义上的“人”。
    她下身长裙造型也如上身的衣服一样,而且是连在一起的,闪闪发亮。
    这只是街上此刻矗立着的不知道多少个的“人”之中的一个而已,虽然现在的情况并不对劲,但巴克还是会在观察着这些“人”的时候,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女性身上,至少是他认为的女性。
    每一颗从天上落下的雨滴之中都包裹着一个人,它们从天上落下被砸到地上,砸了个粉碎,然后就如同大量不同颜色的油漆一样在地面上混合到一起,形成了一幅颇具有“抽象意味”的艺术图案。如果是个画家或者是别的什么艺术家在这里的话,估计看到这样的景色会让他们变得很开心和喜悦吧?
    在无比巨大、遮天蔽日的恐惧之下所生出的扭曲喜悦。
    身处于白昼的街道之中,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耳朵能听到很多声音,鼻子能闻到很多气味。但是巴克却感觉自己像是身处于无尽的黑暗中一样。
    那些嘈杂的声音也许并不真实,眼中所见的一切可能也全为虚假。还有那鼻子中传来的气味,那很难言说,可能是建筑物的墙壁、地面的砖块与雨水混合并发酵之后的气味,估计也是虚幻。
    被巨大的“光明的黑暗”所包裹,巴克的意识在这个地方并不会比一片沙漠中的沙砾要更大。他和外界的一切都断绝了联系,巴克有一种感觉,他应该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地从这个世界上所剥离、分割了下来。就像之前玛丽乔附身于他对贝弥尔所做的那样。
    那么,又是谁对他这么做的呢?某个贵族吗?
    不知道,脑袋里没有答案,空空如也。
    巴克撑着伞,走到街上另一位距离他很近的女士面前。当伞也完全遮住她的时候,雨水仍旧能透过头顶的雨伞拍打在她的身上。但她的身体就像是涂上了某种防水材料,无论多少水珠砸到她的身上并破裂,但她却始终都没有被水珠里包裹着的的“人”染上颜色。水珠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而是自她的身体和衣服上缓慢地滑落到脚下的地面。
    像她这样的人在街上并不多,看看那些五颜六色的人形就知道了。那是一种超乎常理的色彩,非常人的语言所能描述,因为这种颜色是无法在人类的大脑中形成对应的“概念”的。
    巴克并非常人,但巴克也不知道那颜色应该是叫做什么颜色。或许“五颜六色”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描述?
    像是单一的纯色,又像是混合的彩色,在雨水之中闪闪发光,尽管天空是灰蒙蒙的。
    街道上没有被色彩所染上的“人”数量十分稀少,不过还不至于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两只手也不行,起码有十几二十个吧?以目前街上这些“人”的数量上来看,同样是个非常低的比例。
    每个人脸上拥有的器官数量和种类都各不相同,这个女人有一个漂亮的鼻子和嘴巴,眼睛处是空的。在她的下巴右下角还点缀着一颗美人痣。
    尽管距离巴克动身之前更近的地方明明就有一个无关齐全的“人”,但巴克还是越过了他来到了这位女士的面前。
    身为一个男人,会对着另一个男人脸对脸贴得特别近看个好几分钟吗?当然是不会的,除非是有着特殊癖好的男人。
    她有着普通玛琳女性的身高,一米七,算是很高挑但也属于普通的身高级别。玛琳人虽然平均身高不算高但一米七在玛琳的普通人里还是很容易见到的,一米八也不是过于稀少。平均身高这种数据在玛琳是两百五十年才会统计一次,不同周期的玛琳人平均身高数据也会有所不同,历史上有记录的最高平均身高数据是一米八五,最矮是一米五七。
    这个特色还蛮神奇的,也不知道原理是什么。
    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高跟凉鞋,趾甲刷着墨绿色的指甲油,手上的指甲油深蓝色的,耳朵上吊着精致的棱形耳饰。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不太便宜,估计是个经济条件很不错的女人?
    巴克手上的雨伞很大,是尤莉女士特地为他找的一把,这是旅馆里最大尺寸的一把雨伞了。
    尽管撑着雨伞,但是头顶却没有传来什么“雨滴哗啦啦砸在伞面上”这样的声音,就像天上根本没有下雨一样。
    他的存在之于这个世界,是无比突兀、格格不入的。他没有办法融入进去,也不会融入进去。如果融入进去的话,下场估计就会和那些“彩色人形”是一样的了。
    这里究竟是哪儿?这座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可是格雷西行省的首府,新格雷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