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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指向十二点的位置,饶是薄慎言也困得不行,弯腰拎起趴下的后颈肉,直接抛到了原嘉逸怀中,抱起自己乱点鸳鸯谱的布偶猫,快步上了楼。
窗外下起了大雨,冷冷凉凉拍在院落地面上的声音,叫原嘉逸不由自主地卷紧了被子。
天阴得厉害,恐怕一整天都不会恢复晴朗。
还没等到闹钟响起,原嘉逸就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辗转了良久。
他向来觉得所有闲着的时光都是罪过,毕竟活着还是应该要争分夺秒。
冒着香气的营养软膏被挤在幼犬狗粮里搅拌均匀,原嘉逸满足地蹲在一边,看着趴下吃得满脸碎渣。
解决好了狗的饭,也该解决一下自己的了。
他洗漱完毕,轻手蹑脚地溜进厨房,把昨晚的剩菜剩饭匆匆加热,连凳子都没坐,直接站在中岛边上把饭菜一扫而光。
想起前日薄慎言说过的声响吵人,原嘉逸便不敢现在洗碗,只能放在碗池中等到晚上回来再洗。
今天医院没有排手术,只需要早上跟着段老师查房,其余时间待在办公室里老老实实地写论文就行了。
原嘉逸为这罕见的轻松日常默默攥紧拳头,语气里都带着欣喜,“下班去买衣服。”
他背起书包走到门口,手腕刚压到了门把上,就听见薄慎言的声音。
“……你能帮我看看牙吗?”
闻声,原嘉逸几乎是瞬间就心虚地摘掉了脸上的眼镜,回过头去。
这是……被马蜂叮了脸的小黄狗?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来得及,急忙放下书包走过去,站在楼梯拐角处为难地仰头看着薄慎言肿起来的脸。
“薄先生,站在这里我有点看不清楚。”
“上来。”
薄慎言摆摆手,示意他上楼。
“薄先生,您这是长智齿了。”原嘉逸轻触了一下他的额头,感觉有点发烫。
又下楼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体温计,用酒精棉撸了一把,然后伸进薄慎言的衣服里,插到他的腋下,“会有点凉,不过等等就好了。”
屋檐上还在零零落落地滴着雨滴。
卧室里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体温计的时间。
原嘉逸抱着肩膀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弯腰捂住薄慎言的眼睛。
“来,啊——我看看有没有发炎。”
“……”被捂着眼睛,薄慎言什么都看不见,感觉两人此时的姿势极为羞耻,但身前的人看起来却没有他这么别扭,反而好像回到了主场一样从容自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张开嘴巴。
“啊——”
“很好,闭上吧。”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薄慎言的眼皮都在发烫,嗓子里干得厉害,也疼得厉害。
他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苦,此时却被一颗智齿折磨得满头汗水,不免有点烦躁。
“来,薄先生喝点水,”原嘉逸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抱枕,端着杯水半蹲在薄慎言床前,抬手递到他嘴边,“一小口,刚烧的水,会有点热。”
渴得厉害了,自然也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薄慎言抢过杯子一饮而尽,被烫得直吐舌头。
不但不反思自己的冲动,反倒愠怒地瞪了原嘉逸一眼。
原嘉逸好脾气地接过水杯,抽张纸巾给他擦脸上的水渍,“我去给您找点药,现在在发炎,如果出现牙龈炎的话,就不能拔牙了,否则可能会感染。”
三分钟后。
薄慎言对着一把没有糖衣的药片垮下了脸。
他反扣手腕,一脸期盼,“能不能不吃,我感觉现在也不怎么疼了。”
“吃了吧薄先生。”
原嘉逸皱眉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温声说道。
他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可是却总带着一丝叫人无法拒绝的发号施令感。
薄慎言认命地闭上眼睛,一把吞进了手中的药片,狂喝两大杯水,苦不堪言地靠在枕上叹气。
半颗黑溜溜的乌梅递到眼前。
“酸酸甜甜的,嘴巴就不会苦了。”
青年眼下有微青的黑眼圈,莹白的脸上粘好了新换的纱布,白色卫衣的左袖边尽是水渍,晚秋的天气冷,尽管屋中有暖气,可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肯定也不好受。
薄慎言接过那颗乌梅,犹豫地开口,“这个……不会让我的症状加重吗?”
“一点点啦,没关系的。”
原嘉逸咬着下唇,好像有点害羞,又好像是……舍不得那颗乌梅?
劣质的甜蜜素味道在薄慎言的舌间绽开,舌根的苦味果然立刻消失无踪。
薄慎言惊喜地回望原嘉逸,却发现他的嘴巴也在偷偷动着。
半颗。
另外半颗在他嘴里?
卧室里没有开灯,可薄慎言却看到了那莹润唇瓣上的水渍。
他的那半,会不会比自己嘴里的这一半更甜?
见薄慎言盯着自己,原嘉逸急忙挥挥双手,“不不不,不是我咬的,我用包装袋把核挤出来了,这是核。”
说完又抬手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薄慎言不必担心。
被他解释完,薄慎言才发觉口中的乌梅是没有核的,了然地点点头。
原嘉逸看他状态好了不少,又看了一眼手机,清清嗓子,递给薄慎言一张纸,怕他不接,转而放在了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