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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打你是因为要拿回钱, 我把钱给你, 去拿给他们,这件事也就罢了。”
薄慎言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暗暗有了计较,之前论文的流向人群,估计就是那些出手打人的富家子弟,只待明日去处理。
原嘉逸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 现在去医院看看你爸爸吧,我带你去,不要怕, 他没事的。”
薄慎言拉拉原嘉逸的手指, 爱惜地搓了两下。
总是这么凉。
给患者诊治的时候, 他们不会觉得冷吗?
被反复要求了这么多次,原嘉逸担心自己要是再不动弹,也许薄慎言就要打人了。
想到这里, 他连忙下床穿鞋,赶在薄慎言前面走出卧室门。
看着青年一脸乖巧的软肉,薄慎言实在忍不住,便又上手捏了捏。
“伤口疼不疼,疼就不去了。”
对他这些奇怪的动作,原嘉逸虽然想不通,但是也不敢反抗,顺从地摇摇头,低头朝着地库走得更卖力。
薄慎言坏心眼地挑了辆保时捷911,只想着用这两座逼仄的空间使原嘉逸凑他更近一些,完全没有考虑开着这大红色的车去探望病人算不算礼貌。
果然,原嘉逸坐在车里,看起来全身都不自在,加之夜里的路灯好像让他有点难受,微微眯起的眼睛似有水光。
与盛澜一同出现的场合从来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原嘉逸下了车,老老实实地站在停车位边上,摸出口罩扣在脸上,刚按好金属夹,就被泊好车后的薄慎言大步走过来,从他侧面抬手抽掉。
“干嘛,跟我走在一起很丢脸?我就那么丑?”
“薄先生不丑。”
原嘉逸只会回答不犯错的话,不戴就不戴吧。
手术室的灯亮着,映得走廊森冷寂寥。
还没走到跟前,原嘉逸就看到了安静坐在椅子上的盛澜。
他似乎刚哭过一通,连带着太阳穴都被搓得发红。
听到走廊那头传来的脚步声,盛澜下意识看了过去,随即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他们两个,为什么是一起来的?为什么可以站在一起?
被嫉妒吞噬了理智,盛澜暴怒而起,迈开腿就朝两个人冲了过去。
“嘉逸!你怎么才来啊,”他一把抱住了原嘉逸,趴在他的肩头低声哭了起来,“爸爸都进去好久了……我好害怕……爸爸不会有事吧……”
看上去又是一副兄弟间的友爱境况,薄慎言退后半步,还算有耐心地等待着盛澜的哭诉结束。
视线落在手术室门口的宋娇颜脸上,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原嘉逸被盛澜猛然扑过来的大力冲撞得急急后退两步,又怕盛澜摔倒,紧忙伸开手臂环住他的腰,倒真的像是哥俩好的样子。
他并非有多害怕盛澜受伤,只是照目前这样的情况倒下去,他身上那些层层叠叠的伤口砸在地面上,即便有再厚的绷带,恐怕也会渗出血来。
盛澜偷看薄慎言一眼,发现他的脸并没有朝着他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双臂慢慢环紧原嘉逸的后背,两只手骤然一抓。
“唔……!”
原嘉逸痛哼一声,鼻尖布满细汗,手上的动作快于大脑的思考,径直就将盛澜推开了自己的怀抱,脚步散乱地退到墙边难捱地轻喘着气。
“啊!”盛澜整个人失去重心,被推倒在地上,神色痛苦地捂住自己的手肘,眼眶蓄满了泪,委屈地抬起头,“……嘉逸……”
“澜澜!”
薄慎言站在几米开外,没看这边,对这突发情况一时间没有办法反应,听见动静时,盛澜已经虚弱地趴在了地上,眼泪也大颗大颗地掉。
他赶快上前扶起盛澜,难以置信地看向原嘉逸,沉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知道他不能受伤的吗?”
“我……”原嘉逸疼得意识模糊,隐约已经能感觉到背后有血在滑向腰际,他隔着衣服,单手按在腰后的绷带上,有气无力地回望着薄慎言,“……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可以少挨很多打。
发现青年的脸色也很苍白,薄慎言这才想起原嘉逸的身上也有伤,肯定是盛澜在抱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哪里,才会推开盛澜,这样想着,薄慎言心中的愤怒顿时就烟消云散。
“澜澜,我扶你到那边去坐一下,看看破皮了没有。”
薄慎言似乎并不打算公平处理这件事,转而向盛澜施压,想要让他安静地听从自己的话,不再跟原嘉逸计较。
盛澜看得出薄慎言的包庇,自然不可能轻易认输,朝椅子走过去的这一段路,口中一直替原嘉逸假意地说着好话。
“嘉逸他不是笨手笨脚,他只是不小心,你不要怪他,我看他好像也撞到了墙,慎言你去问问他痛不痛,快让他也来这边坐……啊,脚腕好像也扭到了,好痛……”
“我知道,先别说话,坐下休息。”
薄慎言内疚地撑着盛澜的手臂,替原嘉逸感到抱歉,扶着他坐下之后,顺势蹲在椅子边,握住他的脚踝仔细查看。
同样都是纤瘦的人,盛澜的脚踝却是有一点肉的,而原嘉逸的……
他又想起了青年脚踝上的那圈殷红伤痕。
薄慎言帮盛澜轻轻按揉着并没有发生浮肿的脚腕,视线惦念地落在藏进高大绿植后面的原嘉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