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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吧, 太累了, 真的……
快要扛不住了。
“我说过, 不可以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是你在这场婚姻里想要获取钱财所必须遵守的规则,”薄慎言将那窃听器握得死紧, 骨节都有些青白,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失望,“而你呢,这是在做什么?想要挟我是吗?把我对你所有的好,所有的主动攀谈,都尽数当做证据保存下来,在我和你离婚之后,再好好敲诈一笔是吗?”
无法忍受他那副唯唯诺诺不敢开口的样子,薄慎言低吼一声:“说话!”
原嘉逸猛地抖了一下,害怕地将背部贴紧床头柜,睫毛颤个不停,连带着声音都在哆嗦,“薄,薄先生……小声一些,不要被……奶奶,不要被奶奶她们听到了。”
“奶奶?”薄慎言讽笑着,“叫得怪亲的,那是你该叫的吗?”
他俯身钳住青年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是和昨天想要亲吻面前这人时几乎一样近的距离。
“你以为你是谁?”
“对不起。”
原嘉逸脸被捏得胀痛,勉强张张嘴,发现除了道歉,他确实无话可说。
幸亏,幸亏没有说出来。
他每次的犹豫是对的。
薄慎言怎么会让盛家失望呢。
那可是盛家多年来全部的赌注和希望。
原嘉逸疲惫地阖上眼睛,喉间发痒想吐,不得已又皱着眉睁开眼睛。
“你们这些私生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枉我曾抱有希望。”薄慎言盯着原嘉逸眼中弥漫着的难以言喻的悲痛,残忍地想要撕碎他的脆弱,“你们都是一样的令人作呕。”
说完,他松开手,深深地看了原嘉逸一眼,声音很轻。
“再演,就太蹩脚了。”
这人能装出一副良善的样子,全靠着那张神似盛澜般无辜的脸。
只是这几个月,真是够荒唐可笑的。
被这么一个人骗得几乎动了心。
让他迷失了方向。
卧室门被轻轻关上。
没有愤怒,没有狂暴。
就那样轻轻地被关上,像照顾屋中有熟睡的人一样温柔。
原嘉逸捂着眼睛低笑了一声。
他在期待什么。
天都亮了。
原嘉逸背着书包刚要出门,就看到奶奶一脸担心地走了过来,“澜澜呀,言言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老人的眼睛有些浑浊,瞳孔边缘泛着些灰蓝色,原嘉逸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宽慰她道。
“怎么会呀奶奶,慎言对我可好了,您千万不要担心哦,我们感情真的很好。”
他话音刚落,薄慎言就从楼上的卧室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原嘉逸和奶奶站在一起,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走下楼。
“奶奶,我发现您喜欢澜澜比喜欢我要多啊。”
原嘉逸配合地抿着嘴笑,轻轻晃晃奶奶的手臂撒着娇,“奶奶您看,慎言他总是嫉妒我。”
秦月娥拍拍原嘉逸的手背,“谁让我们澜澜比他乖了?又这么爱笑,奶奶最喜欢爱笑的孩子了。”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摆,原嘉逸面色焦急,又不想破坏老人家的心情,只能咬牙硬扛着。
薄慎言从秦月娥手中牵过原嘉逸的手,“奶奶,我还要送澜澜去节目现场呢,您一会儿和宋妈去后院转转,溜溜趴下,可不许在屋里憋闷着。”
秦月娥满口答应,倚在扶手上看两个孩子进了地库,这才满意地长舒了口气。
既然跟奶奶说了是他送原嘉逸去做节目,就不能再开着两辆车出去,薄慎言拉开驾驶座的门,沉默地等着身后的原嘉逸走过来。
“薄先生,麻烦您了。”
薄慎言没说话,坐进车里等原嘉逸上车扎好安全带,平稳地驶出地库。
他抬手关了流畅舒缓的轻音乐,让车内的宁静升华得更为尴尬。
原嘉逸从来都不敢奢望什么,也不懂遇到这些问题该做出什么应对措施,只想着薄慎言如果不找他的麻烦,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
因此面对着薄慎言此时的冷然,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薄慎言眼睛瞅着后视镜,看起来像是在对车外的人说话。
原嘉逸嗓子有点痒,忍不住咳嗽一声,摇摇头,说:“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就,如您所想的一样。”
如果盛江河的身体已经恢复,那么此时他很有可能听到了他们之前的交谈,所以自己和薄慎言现在的这个结果,对于盛江河便是意外之喜。
也就没必要再解释什么了。
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两个人都好过一些,大家也都好过。
最主要的是,原淼就不会有被伤害的危险了。
听到他的回答,薄慎言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明了地点点头。
直到进了医院的停车场,两个人都没有再交谈。
原嘉逸下了车,站在原地目送着薄慎言离开医院,这才掏出手机,查看刚刚在车上收到的陌生短信。
【二号楼】
他呼了口气。
看来盛江河很满意。
在宋扬的桌上拿了个小面包,原嘉逸顺手放了一块巧克力和两颗乌梅在他电脑边,系好扣子边走边吃。
二号楼名义上是住院楼的一部分,但其实就是北城达官显贵的VIP楼,即使有个头疼感冒,呕吐腹泻,也会来到这里住上几天,好好保养一下身体才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