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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为什么要关着门,还不开灯……”段浮看了眼门下的缝隙,并没有光透出来,他抬手抓着自己的输液瓶,示意保镖帮忙开门,“我进去看看……”
“啊——啊——啊——!”
门把手刚被拧动,屋里就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段浮瞳孔瞬间紧缩,抬手扯下手上的输液针便冲了进去。
“原嘉逸!”
他心里着急,一时间竟忘记开灯,只顾着冲向原嘉逸的床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嘉逸呆愣着缓缓抬起左手,歪头将视线暂时越过薄慎言的身体,看向悬在他背后上方的自己的手掌心。
窗帘拉得不严,有月光渗进来,公平地为屋子里每一个愿意接受它光芒的物体打上浅淡的月白。
能看到斑驳的枪痕还印在拇指侧边,清晰可见,原嘉逸知道那是旧伤。
可此时那抹旧伤上挂满了浓稠的新鲜血液,像是在那个基础上又为他施加了一道新的伤口。
殷红的血顺着掌纹淌到了手腕上,吸掉原嘉逸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体表温度,滑向微凹的动脉。
凉得原嘉逸一颤。
然后……他顺着手腕的弧度,又看回了手上鲜血的主人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原嘉逸的呼吸变得难匀,他迷茫地看着仍旧撑在他身体上方的薄慎言。
“……”原嘉逸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但其实他想说的话有很多。
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醒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不看看我,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手腕上的伤还疼不疼了,后背上的呢,你昏迷的时候是不是能听到我说的话?
你救我是因为喜欢我爱我,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所有问不出口的话都凝结成酸涩的眼泪,顺着原嘉逸的眼尾扑簌而下,滚落到枕上迅速消失无踪。
“呜……”
原嘉逸盯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低泣一声,发现自己竟不争气地哭出了声音,他急忙咬住嘴唇不容许自己继续脆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能哭。
薄慎言眉尾挂笑,似是想要逗逗原嘉逸一样清越戏谑,但他刚开口,唇边便溢出一丝低哼,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别怕。”
他听见自己这样安慰着原嘉逸。
原嘉逸不住地摇着头,他的脸苍白中透着低烧的薄红,是病态,可在薄慎言眼里……这颜色实在好看得紧。
地上的薄慎容还在捂着他自己的双眼嘶嚎不停,外面的人已经闻声闯了进来。
段浮向来处变不惊的脸散出惊怔的愤怒,他大步冲到薄慎容身边,俯身扯起他的头发,顺手绞住薄慎容垂死挣扎着想要反扑的胳膊,手上发力,抿唇将他的脸凿在窗台尖角处,随着一声骨头碎裂的动静,视力正好也适应了屋里黑暗的光线
他顺着月光的指向眯眼望去。
啪嗒一声
段浮看到了俯身撑在原嘉逸上方、身上的血滴落在原嘉逸被子上一大片的薄慎言,他几近失态地大声朝外面喊,“沃野,沃野!叫值班医生来!”
原嘉逸白天发了烧,即便段浮早早地给原汐戴了口罩,跟原嘉逸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却还是没能防住她在半夜里烧了起来。
而他也有点发热,在沃野的挟持下,段浮抱着同样脸烧得通红的原汐去扎了一针。
血管凉得不行的时候,他看见沃野抱着原汐窝在矮床上睡得正熟,没舍得按铃吵醒他们,自己举着输液瓶走出病房门,打算去护士站让她们帮忙拔个针。
刚出了病房门,却看到两个应该板板正正守着原嘉逸的两名保镖神色怪异地看着他。
这才发生了方才的一幕。
瘫成烂泥的薄慎容被段浮凶狠无比地活活打晕,再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沃野紧随保镖冲进病房,揪住昏死过去的薄慎容的脑袋,将他拖出屋外即刻报警。
医护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不小心踩到薄慎容的腿骨,来不及道歉,便先行去抢救薄慎言。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总共一分钟不到,薄慎言被医护人员利索地以俯卧的姿势挪到床上,果断推往抢救室。
原嘉逸手掌心的一层黏腻的血液迅速干涸起来,他来回抓握着会掉下血渣儿的手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先生……”
段浮的手背上也满是血迹,不过那都是他自己的,方才事出无奈,他只能一把扯掉碍事的吊针,任凭血从针孔中疯涌而出。
看见原嘉逸的这幅样子,段浮叹了口气,随意地抹了一把手背,抬指蹭去原嘉逸的眼泪。
“没事的原医生,薄总裁被刺伤的位置是肋骨与肝脏之间,我也受过这样的伤,你看我不还是好好的?真的不会有大碍……”
段浮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将空间留给原嘉逸自己一个人。
薄慎言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没几天,转身竟又让医护人员给推了进去。
而原嘉逸更过分,几乎是长在了ICU的门口,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一刻都不肯再离开。
这次躺的时间和上次差不多,但谁也架不住连续躺一个月的重症监护室,虽有营养液吊命,可终究是没有进食,一向身体健壮的薄慎言已经变得形销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