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寒看看天色，尚早，便刚才拍拍衣摆，拿着礼物，循着下人给的地址，来到卫府门口。
    这卫府处于闹市之中，门口放着两只镇宅的貔貅，倒是很好找。
    江子寒拿着礼物，正要上前去敲门，就听身后传来卫褚的声音：“子寒？”
    江子寒闻声回头，果然看到不久前坐在他身边的青衣男子正歪着头看着他，眼底弥漫着笑意，嘴上却在抱怨：“子寒，你记性太不好啦，我刚刚一下子就认出你了，结果你都没有认出我。”
    卫褚说着话，脚下已经走到江子寒跟前，他伸手对比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噘嘴，不满道：“子寒，你怎么长的比我还高了，足足高出这么多啊。”他用手比了一个距离，目测大概有两三寸的样子。
    江子寒听着卫褚的抱怨，倒是勾起嘴角笑了笑，反驳道：“谁让你这七八年来变化如此大，让我怎么认出你？至于我怎么长得比你高了，那是肯定啊，你那么挑嘴。”
    卫褚想了想，恢复灿烂的笑意，点点头，“也是，你那时候尚且不过十二岁，你会忘记我，倒也是实情。走吧，我们进去，父亲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江子寒随卫褚走进卫府，很快就见到父亲一直念叨着的至交，他将礼物奉上，恭恭敬敬喊了一声世伯，又跟对方说了许多关于自己爹娘的事情，直到一旁的卫褚不耐烦的打断，然后拉住他走进内院。
    ********
    之后的一个月，卫褚日日登门寻找江子寒，或者带他出去到处游玩，或者带着他在酒楼里头吃着糕点，或者同江子寒坐在一起，絮絮叨叨说着话——
    卫褚过的实在高兴。
    卫褚喜欢江子寒，喜欢了好多年，他本以为这辈子若是他不自己找上门，便再也不会遇见江子寒，却没有想到，江南三月，却被他在河畔重新遇到了。
    于是，这份喜欢便再也藏不住，耐不住的想要破土而出，这日，难得他们两人都没有出去，而是呆在别院里，卫褚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江子寒俊美的侧脸，微微出神，第一次没有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江子寒察觉到卫褚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而且今日格外安静，便放下手里的书籍，转头看他，“怎么了？”
    卫褚迷迷糊糊的，没有经过自己大脑思考，然后就直接说出来了：“子寒，我喜欢你。”
    江子寒手一抖，差点把书给丢了，心下诧异，瞪着卫褚：“你说什么！”
    卫褚一惊，想起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怔住了，他本来，只是打算放在心里的，可是如今说了出来，那么……他看着江子寒，心中不禁下了决定。
    于是，卫褚抬起头，清澈的双眸直视江子寒，倾诉起了自己的感情，“子寒，我喜欢你，喜欢了你好久好久……”
    江子寒从未想过自己未来另一半会是一名男子，更何况是一个嘴巴停不下来的男子，于是他站在起来，背对着卫褚，脸色有些不太好，直言拒绝了。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江子寒道：“我对你只有兄弟之情，没有其他感情。”
    卫褚看着江子寒背对自己，不愿回头的模样，嘴角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他就是知道这人不会喜欢自己，所以才将喜欢藏在心里，却没想到，刚才竟然迷糊之间，将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
    他本想要争取一下，这下，已经不用，他是知道答案了。
    卫褚自己也站了起来，说道：“也罢，你既然不愿看到我，我便离开，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的。”说完话，便已经离开，背脊挺直，只是面上的神情，却有些哀伤，叹了叹气，卫褚知道自己以后大概是跟江子寒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江子寒见卫褚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卫褚的背影，怎么觉得竟然有些难受心疼呢？
    摇摇头，江子寒将这样的情绪甩开。
    —
    又是半个月过去，卫褚真的如他所说，再未出现一次，只是，江子寒却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儿。
    平日里身边总是有一个絮絮叨叨的人，现在没有了那个人，他突然发现，这别院安静的可怕，一回头，看不到平日里那个嘻嘻笑笑的卫褚，竟然觉得不习惯了。
    而且心里乱糟糟的，整日整日的失神，还会时常想起卫褚，连带着在梦中，都有那个人出现——
    这样的情况，让江子寒不禁思索起来，于是，他将自己关在屋内一天一夜，第二日出来的时候，他眼里虽然有着血丝，但是却像是想通了什么大事一般，整个人都十分精神。
    跟管家吩咐一声，江子寒便已经快步走到卫府，敲开了门——他昨儿想了一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是喜欢卫褚的。
    江子寒登门，卫褚并不想见他，但是碍于父亲的命令，还是不情不愿的让其进屋。
    卫褚依旧穿着一身青衣，眉目依旧温和，只是显得有些苍白，而且也不太精神的样子，他坐在屋里，看着对面江子寒，问：“子寒，你怎么来了？”
    江子寒仔仔细细的看着卫褚，看到对方这半个月来清瘦不少，脸色苍白的模样，心里觉得难受，越发觉得自己真是太过迟钝，太不应该。
    “对不起，卫褚。”江子寒说：“这半月来我想了许多，才发现，我也是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