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蠢货。”
    美人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清冷如旧，更带着刀锋般的寒意——
    “你凉了。”
    凉。
    寒凉。
    入骨的寒凉从胸没入，后背透出，那是穷尽世间所有语言也无法形容的剧痛，徐浩的喉腔深处发出粗重的咕噜声，双唇颤抖着无论如何也阻不住向外狂涌而出的血柱。
    像是按下了屏蔽键，直播间的弹幕陡然间清空了，直隔了有几秒，方才弹出了满屏的：
    【！！！！！！！】
    【？？？？？？？】
    剧情眼看要推向高潮，却是陡然间直堕低谷，这一下急转直下，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孩子傻了。】
    【孩子傻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靠这什么恐怖故事，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特么一下就痿了。】
    【只痿一下你就庆幸吧，我敢打赌，有人怕不是这辈子举不起来了，这也太吓人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浩有一种噩梦般的不真实感，不过从确切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的那一刻，便刹那流失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只是被轻轻推了一把，他便向后仰倒在了地上，后脑砸到石砾传来迟钝的痛，双手也随之从薄荷身上松脱。
    美人主角反过来压制了他，居高临下，长发垂落，隐在后面的眸子墨色幽深，冷如玄冰。
    “你……你……？！”
    徐浩嘴唇剧烈打颤，实想不通，他是如何恢复的清醒。
    明明都那样了……
    【是啊，他到底是怎么恢复清醒的，刚刚那发情失控看上去真不像是装的。】
    【也有可能就是装的，为的就是让主播卸下心防，就像现在这样捅给他一刀……】
    【于是问题又来了，主播一直用信息素压制诱导着他，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变成了omega，是怎么全程保持清醒的？】
    弹幕滚动，观众们疯狂讨论。
    虽然非实体化的信息素不可见，但abo世界的直播为了保证观看体验，当信息素的浓度达到一定的量，是会对观众们进行智能提示的，不仅显示其范围，还会显示释放者的性别属性。
    这也便是观众们何以确定薄荷已经完全变成了omega，而且徐浩的信息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压制着他没错。
    【就连超v大佬们都说他对alpha的信息素没有抵抗能力，能不成大佬们还能说错？】
    【大佬们绝不可能有错，这应该是bug吧，他之前就出bug。】
    【啥情况啊老出bug，这就是龙傲天主角吗，可怕。】
    【之前那些世界的龙傲天主角也没这么可怕啊……就他bug。】
    不明真相的一群观众自觉找到了原因，却不知超v大佬们此刻都是满脸疑惑。
    “没有bug啊，他确实产生了反应……这边一直在盯着！”
    “……要洗他数据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问题都找不到，洗他数据又有什么用，重启世界再来一遍恐怕他照旧把这问题给带进来……”
    “所以说他到底为什么会清醒？？”
    超v们也想不通。但这时直播画面里，薄荷已是开口：
    “我一直都很清醒。”
    他的声音淡淡的，此刻听来格外讥讽：
    “信息素强制引诱发情也是要讲究个契合度的，一边是我自己这个最强alpha的信息素，一边是你这个歪瓜裂枣的信息素，你看我理你么？”
    “？！？！？”
    徐浩这才留意到，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又已抬起来，把下半脸给掩住了。
    他到此方才恍然，回想起薄荷一脚踢开康星，独面怪物，慢条斯理扣好风衣，拉上手套的过程。他那时还是alpha，用信息素凝现了长刀——这只右手，正是握刀的手！
    【……雾草突然回想起细节，他这只手从刚才起就基本上一直在握着，要么握枪要么握拳，不过因为他在跑步，手握着也是正常的，所以之前的alpha信息素也就能保留下来一直没有散掉……】
    【自己的alpha信息素，和自己omega信息素，那肯定是100%契合，主播和他的契合度又能有多少？那肯定没用了！】
    【其实还是有用的，你看他被诱导起了反应之后，立刻就用手把脸给捂住了……这特么也太秀了。】
    【所以说他全是在演么？……妈耶这演技！孩子傻了。】
    【孩子傻了。】
    观众们总算是也弄明白了，一时间叹为观止，却不知超v们此刻脸色都是黑的。
    ……全是在演？
    怎么可能！
    这根本瞒不过他们，毕竟他们是能看到后台数据的。
    “真的里面掺着假的，他确实是一直有反应，只是手套上残留的信息素有限，是既能让他得到安抚，不再去追逐徐浩的信息素，同时又不至于想要到完全失控的程度。”
    “可惜了，这一点倒是我们没有顾及到。”
    “……怪我们咯？关键这谁能想得到啊，妈的什么人啊这是，对自己的信息素都能有反应？！”
    “可是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起反应的过程中，高契合度享有高优先级，也是abo世界的基础设定……”
    “艹！”
    闹半天这次翻车还是和自己脱不开关系，颇有一种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一大群超v相对懵逼，脸上表情同样凝固成了“孩子傻了”。
    ……虽说他们活过漫长光阴，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孩子”了。
    整齐划一的，徐浩的表情同样是“孩子傻了”。
    变o前的alpha信息素，他居然忽视了这种细节……不对等等，这不能怪他，自己对自己起反应什么的，这特么谁想得到啊！
    不过很快，他发现他还忽视了一个更加重要的细节——不同于薄荷自己的alpha信息素，这个细节，他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忽视掉。
    视线一点点下移，他看到了刺入自己胸膛，深没至柄的凶器。
    并不是薄荷的信息素凝化的武器，omega的信息素没有这么大的威力——那是一柄匕首！
    这柄匕首……
    【这匕首哪来的？】
    【巡卫部统一配的吧，那个女a之前似乎还用匕首从变异生物身上采了样？】
    【草，这主角身上披着件风衣，还真没办法看到他有没有匕首，居然就把这码子事给忘了。】
    【主播这车翻得简直了，主角变成omega不是你对手，你刚刚但凡过去搜一下身……】
    【可惜，太可惜了。】
    观众们纷纷惋惜，徐浩眼底亦是满满不甘。
    看主角倒地怎么就不搜一下身呢，这码子事怎么就被他给忘了呢？
    ……这真的是阴沟里翻船！
    “怎么，你觉得这是阴沟里翻船？”
    留意到他盯着匕首，美人主角轻笑了一声，伸手啪啪拍了拍他的脸颊：
    “假装用绳子来缠我，真正的目标却是我的枪，你可真是好棒棒哦，只是，你有没有想过——那柄枪，根本就是我送你的？”
    “？！？”
    徐浩登时呆滞。
    濒死之际，他的思维运转速度开始变慢，“你说……什么？枪……？”
    “你变成了alpha，信息素就可以实质化。对于不知道具体实质化类型的我来说，必然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薄荷缓缓说道，除了未知信息素类型，还有未知系统道具，背后还站着那些该死的老东西，“总之，我必然是要先输一局的。”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的声线，变得更加戏谑：
    “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到时候一定会下掉我的武器。即使你是个文员，也会知道巡卫部成员随身佩戴的是两种武器——除了枪，还会有一柄制式匕首。
    “若是我不干扰你的思考，你必然会把我两种武器全都下掉。
    “而我听到你追下车便去摸枪，揭穿你alpha身份时又在摸枪，逼你走时，甚至拨出了枪……先后几次，引导你对这柄枪格外在意，制式匕首的存在感便被淡化了。
    “本来，你也不至于把制式匕首的事完全忘掉，但我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向。
    “不断飘到你面前的omega信息素，会润物无声地影响你的思考判断能力，你看上去冷静又克制，实际上并非如此……你以为，omega对上alpha，就完全没有优势，只能任由宰割么？”
    “这并不是你主观原因造成的疏漏，而是我层层布局的有意设计所致——毕竟，人与一般动物的区别之处在于，人擅长于利用智能取胜，而动物却只能靠强横。”
    在徐浩惨遭智商打击，满脸难以置信的灰败里，他站起身，同时抽出了深没他心口的制式匕首。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蠢货。”
    鲜血狂喷到半空，夺目得像是一道长虹。
    徐浩的瞳孔失去焦点，就此断气了。
    不过，他的任务还没有判定失败，直播依旧在进行着，弹幕再一次短暂清空，随后爆发出满屏的叹号与尖叫！
    【服了，他一直在给那枪刷存在感，别说主播了，我们都被带偏了，这么多的人，没一个提醒的……】
    【他他他他不是龙傲天么，怎么打头脑战也这么强的？！】
    【这个主角，这个主角……】
    【mua的，这我还能说什么？】
    【别说了，孩子傻了！】
    【孩子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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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猥琐观众们就算转过头去吹薄荷也不会洗白他们的
    作为龙傲天主角……的作者就是这么寒风般地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