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没杀了他？”李易又点了根烟，问道。
    “一开始我刚死的时候，没能力杀他。”朱大奎苦笑着说道，“后来我发现我能让人看见后，我吓唬过他两次，谁知道他比我还凶，看到我就想冲上来打我，给他儿子报仇……”
    李易磕磕烟灰，都说鬼怕人，这话其实一点都不假，看到鬼你害怕，它就厉害了，可你要不怕它，就该他怕你了。
    “再后来，我能凝聚成实体，可以打人了，可他也老了，还得了偏瘫，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就下不去手了。”朱大奎说道，“不过我知道这个家伙坏透了，就算坐轮椅也保不住他还会害人，我得盯着他，他要再敢害人，我就弄死他啊……”
    李易点点头，说道：“嗯，这事儿今天可以了结了。走吧，跟我一块儿去前边，把他弄过来。”
    二话不说抬脚就去了前院，晚上值班的花姐正在护士台打瞌睡呢，李易也没惊动她，径直带着朱大奎上了三楼。
    刚才朱大奎说了老厂长名叫刘元才，李易就记起了住在三楼西头的那个坐轮椅的老头，记得那老头平时话不多，人又怪又倔，饶是李易这个金牌护工，都不太愿意伺候他。
    不过那老头身体还算不错，当年偏瘫留下了后遗症，走路不太利索，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基本能够自理，也就和护工们交际并不多。
    老头住的是双人间，不过这屋就他一个——别人受不了他那脾气，反正现在空房多，就让他一个人住了。
    敲了下房门，李易就推门进去了，却见老头竟然一下就惊醒了，二话不说就举起了床头的拐棍，瞪着李易看两眼，又把拐棍放下了。
    可他却是不说话，只管继续瞪着李易等他开口。
    “老爷子，半夜过来打扰了，不过确实有点急事儿，后院有个老熟人想见你一下，你跟我过去一趟吧。”李易说道。
    老头依旧不说话，也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显然是等着李易进一步解释。
    “老爷子，真是有个你的老熟人想见见你呢。”李易再次催道。
    “谁？”老头崩出一个字儿。
    “嗯，和你儿子有关。”李易沉吟了一下说道。
    “不见！”老头却是说完又躺下了。
    “啧……”李易有点牙痛了，这老东西果然是又臭又倔的脾气啊。
    “那什么，大奎。”李易朝朱大奎招招手，站在门口的朱大奎就进来，一进门就凝聚出实体来，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李易就寻思着，如果道行足够强，能够一直保持实体状态，那岂不是比活人还要厉害？
    “刘元才，你看看我是谁？”朱大奎张口说道，声音还故意压得低沉着。
    老头一听声音，立马又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朱大奎后，脸上惊恐之色一闪而过，接着又满脸愤恨的要从床上跳下来。
    “别紧张，没事儿的……”李易赶忙去搀扶，却被老头一下扒拉到一边去了。
    李易纳闷着这老头偏瘫了劲儿还这么大，却见老头已经拄着拐棍站起来了，两步冲到朱大奎身边，举起拐棍就要打。
    “还我儿子的命来！”刘元才叫着，一棍子对着朱大奎的脑袋就敲下去了。
    朱大奎抬手一抓，就抓住了拐棍，任由刘元才怎么去夺，根本就夺不动。
    “你，你个王霸蛋，还我儿子的命……”刘元才嚷着，干脆丢了拐棍，抬手去掐朱大奎的脖子。
    朱大奎动也不动，任由他掐，可他又怎么掐得死一个鬼啊？
    “好了，别闹了。”李易只等刘元才累得气喘吁吁，这才开口说道，“你不是在做梦，你看到的都是真的，他就是朱大奎，就是杀了你儿子的凶手。你想报仇吗？想的话就跟我们去后院好了，到哪儿会再给你一个替你儿子报仇的机会！”
    “去就去，老头子我还怕你们吗？”刘元才嚷着，返回床边穿起衣服来。
    李易带头出了门，这边的吵嚷似乎没有惊动别人，三人又回到电梯口，下楼回去后院。
    不过李易没直接去夏秀芳在的那间，而是去了隔壁屋里。
    一路上的夜风让刘元才恢复了一些清醒，坐进房间里才狐疑的再次打量朱大奎，说道：“你真是朱大奎？”
    “你看看是不是我……”朱大奎说着转了下脑袋，把后脑勺给刘元才看了一下。
    当初死刑是枪毙的，死刑犯的尸体大多都会只剩半拉脑袋，最好也得在后脑勺上留下一个大窟窿。朱大奎的情况就算是好的，后脑勺整个被掀开了，可前面脸上却没什么损坏。
    好在这家伙当了二十多年鬼，莫名起来的练出了道行来，不但能够显出实体，还能改变自己的容貌的，平时倒是会把后脑勺修复一下，可现在露出真相貌，一下子就把刘元才吓了一跳。
    “你真的是鬼？”刘元才一下子却又激动了，颤抖着身子，让人害怕他别在犯病了。
    “如假包换。”朱大奎说道。
    “那，那你一定见过我儿子了？他怎么样？在下边过的好吗？”刘元才激动的问道。
    “哦，他可能下地狱了，我一直在阳间，没见过他。”朱大奎说道。
    “胡说，我儿子怎么可能下地狱！”刘元才嚷道。
    “他怎么不能下地狱？你知道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吗？”朱大奎嚷道。
    “他是年轻不懂事儿，干了一些坏事儿，可他没杀过人，罪不至死！”刘元才两眼圆瞪，“你凭什么杀了他？他死的够冤了，怎么还会下地狱！”
    “没有害死过人，就罪不至死了？你知道被他害过的人，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吗？虽然没死，但那叫生不如死！”朱大奎嚷道，“不信？不信你去隔壁看看，看看你儿子欺辱了的夏秀芳，你看看她都变成了什么样！”
    “哼，那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谁让她勾引我儿子的？”刘元才蛮不讲理的说道，“她不就是疯了吗？可我儿子却是死了！我没找她报仇就算了，这还能怪上我们啊？”
    一听这话，李易皱起了眉头，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你的逻辑？你儿子弓虽女干别人，反倒要怪人家长得漂亮，还在街上处对象？那肖建军呢？他又是什么罪名？能让你把他也杀了报仇？”
    “我……你胡说什么？谁说是我杀了他？”刘元才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