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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徐伟大同学, 我们学生的任务是什么?对!就是学习。你说你成绩不咋滴,怎么脑子里就想着玩?再说了,打架斗殴是我们该掺合的吗?”
    “砰砰砰”, 徐大奎在眯眯眼头顶连敲三下, 老气横秋的叹着气,“徐伟大同学,我以老大的名义命令你, 赶紧回家学习,懂?”
    单手把懵逼状态的徐伟大调转方向,徐大奎语重心长的继续唠叨,“徐伟大同学,你作为我——未来奎哥的头号小弟,千万不能给我丢脸,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懂?”
    “不、不太懂。”
    徐伟大固执的回转脑袋,哭唧唧的提问,“老大,你以前不是最爱凑热闹,何况是这样具有纪念意义的大事?怎么,怎么今天突然爱学习了?”
    “别打别打!”徐伟大双手捂着头顶,眯眯眼里泪光闪烁,“爱、爱学习可以,可这也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还有还有,老大,咱真不去杨树岸了?”
    “不!去!”
    “老大,你挎包里有什么好东西?经我观察发现,老大你一秒钟之内,至少摸了挎包二十次。”
    徐大奎迅速松开搭在徐伟大肩膀的手,捂紧挎包警惕的盯着对方。
    看看,看看!
    又有人觊觎他的苹果。
    心里对徐伟大的战斗力进行评估,他便松了一口气。还行吧,他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揍个屁滚尿流。
    “我挎包里的东西,关你p事?小孩子,有些事情不要瞎打听,懂?”
    “懂?懂!”
    徐伟大迷糊的挠着后脑勺,似懂非懂。不过听老大话里的意思,就是让他回家学习,这个他懂了。
    “那我回家学习了啊,咱真不去杨树岸?”
    眼看着老大不耐烦的抬腿欲踹,徐伟大护着屁股,落荒而逃。老大踹人的功夫,一级厉害。
    看着徐伟大一溜烟跑个没影,徐大奎得瑟的捋捋头发,小样,想抢我苹果,没门!
    拿出红军过草地爬雪山的劲头,他扛着“泰山”艰难的挪动脚步。
    “廖艳,你他妈的到底犯了什么蠢?”
    廖辉“腾”的踹开门帘,凶神恶煞般大步走来。他脸色极差,每走一步都可以感觉到怒火在熊熊燃烧。
    锁紧房门,解开风纪扣,廖辉眉头皱成“川”字,就这样孤立在房间中央,仇人般怒视着众人。
    平日里风趣和蔼的父亲换了个人似的,变得狰狞可怖。廖艳的心一下子攫紧,她害怕的瑟瑟发抖,恨不得和斑驳的墙壁融为一体。
    刚才还谈笑风生气氛融洽的房间里安静下来,连最受宠的廖铮也不敢大声喘气。肥头大耳的他缩着脖子,努力把自己隐藏在廖老婆子背后。
    这样暴怒的丈夫真是未曾见过,张美云甚至来不及收敛脸上的笑容。她轻笑着放下手里的针线,放软身段走到丈夫身边,这是她屡试不爽的灭火手段。
    “老廖,你这是怎么了?咱们艳儿……”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张美云的轻声细语。当兵的手劲足,一巴掌下来,她的左脸迅速红肿起来。
    抿得整整齐齐的碎发耷拉着,更衬得张美云楚楚可怜。她的眼眶里水雾迷蒙,捂紧挨打的左脸控诉着看向丈夫。
    该!叫你个狐媚勾引我儿子。廖老婆子解气的暗哼一声,同时还不忘挺直腰杆,好把乖孙孙遮挡掩实。
    看着媳妇红肿的脸颊,廖辉躲闪了一下眼神,有些心疼。他知道,媳妇照顾家里的老老少少,很不容易。
    可回想起钱团长指名道姓的痛骂,还有……还有江营长提着大行李包,落寞的离开部队的背影。
    残阳如血,江营长的背影被拖的老长老长,分外寂寥。这一幕,深深的刺痛着廖辉的眼睛。
    想到这,他硬起了心肠。
    “慈母多败儿!”廖辉冷着脸拂开妻子,气势汹汹瞪向廖艳的方向。举起大手,巴掌毫不留情的想要落到小女儿的身上。
    平常廖艳嘴甜人乖,在父亲面前还是有几分疼爱的。没想到,也有挨巴掌的时候。
    该!
    廖霞兴奋的浑身鲜血都在“咕嘟咕嘟”冒泡,脸上却浮现出心疼害怕难过等表情。她颤抖着双手抱臂,小心的挪动脚步远离战场。
    和廖艳不一样,她要是被爸爸的怒火扫到,可没有一个人会心疼。
    一、二、三……
    果然,看亲妈那心疼劲,铁定会帮廖艳说好话。昏黄的灯光下,廖霞的脸妒忌到扭曲。抱臂的双手指节发白,她不甘的掐着自己的软肉,再一次发下宏誓。
    一定要出人头地,给这些人看看。
    张美云心疼的看着小女儿即将挨打,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猛的推开暴怒中的丈夫,搂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起来。
    “廖辉,你发哪门子疯,艳儿做错了什么,你居然要打她?她还是个孩子,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哇”,直到伏在张美云温暖的怀抱,被吓懵的廖艳才敢号啕大哭。爸爸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怕。那蒲扇大的铁掌真落到身上,她不得疼死?
    “哭,你们还有脸哭。知不知道,今天我被钱团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廖艳啊廖艳,你好好的学不上,推人家董长征媳妇干啥?你们难道不知道这董长征就是一条疯狗,团里谁都不敢轻易招惹?”
    看着抱成一团哭得撕心裂肺的妻女,廖辉刚硬的脸上有了一丝细小的裂缝。高举的手颤了颤,丧气的垂下胳膊,这个巴掌他无论如何打不下去啊。
    廖辉失魂落魄的跌坐到地上,双手胡乱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抬起头来,他已经双眼猩红。
    “你们知道吗?我们团三营江营长已经提前转业,今天就离开部队回老家了。呵,你们继续闹啊,把我也闹腾转业就皆大欢喜,是不是?”
    “嗝”,廖艳惊恐的吹破了个鼻涕泡,湿答答的黏在脸上,怎么看怎么滑稽。她胆战心惊的觑了眼颓废的爸爸,脸色苍白如纸。
    如果真因为她的缘故,爸爸的工作出了意外,那全家不得活剐了她?
    想到这里,廖艳害怕的把身体蜷缩成茧子,双手紧紧抱住膝盖,颤抖着把脸埋进大腿。
    “不能吧?”廖老婆子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激动的身子前倾,“前天我还跟江营长媳妇说过话,她看着很正常啊?怎么突然就……”
    “是啊是啊,江营长转业怎么这么突然?老廖,你、你不要吓我们。”痛哭过后,张美云红肿的脸上沾着头发,眼泪还在止不住的往下淌。
    “吓你们?”廖辉揉了揉脸,把所有的痕迹揉碎,“我犯的着吗?这事是千真万确的,我亲自送□□出的部队大门,比珍珠还真。”
    他自嘲的扯了下嘴角,嘴里却是苦涩难忍,“算是我运气好,要是廖艳的事再晚两天,灰溜溜滚出部队的,肯定是我!”
    “你们知道,一团三个营,一营营长董长征是钱团长心腹爱将,又是全军军事比武第一名。新来的三营营长是大学生,后台很硬。哼,这两个,我是拍马都赶不上啊。”
    “所以……”廖辉近乎哀求的看着全家的老老少少,“你们安分点吧,不要再去招惹麻烦,算我求你们了!我在部队有多艰难,你们是永远没法想象的。难道你们愿意我转业,然后回老家去种地?”
    “妈,你想回老家吗?”
    “不不不”,廖老婆子摇头摇出残影,回老家?不可能,死都不可能的!老头子走了以后,她就来部队跟着儿子享清福,可以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多少老太太羡慕不来的。
    要是灰溜溜回老家种地,她的老脸往哪搁?
    想到要被左邻右舍挤兑笑话,廖老婆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脸上“唰”的没了血色。
    “美云,那你愿意回老家?”
    “我……老廖,你的事业在部队,我、我肯定留在你身边,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你。回老家?还是、算了吧。”
    张美云同样打了个寒战,回老家种地,她是疯了吗?随军的日子虽然艰难,但再怎么也比种地强一万倍!再说,孩子们都大了,她也到了可以享福的年纪。
    回老家,绝对不能。
    门外的廖静也打了个寒战,本来布满红晕脸颊迅速泛白。她虽然只是医院里的临时工,可架不住福利待遇好呀。回老家,她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还是能嫁个好人家?
    想起今天的惊鸿一瞥,廖静的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
    莫不是,她的真命天子降临了?
    第23章 新营长
    橘黄色的灯光下, 宋渝盘腿坐在床上,望着一床凌乱的碎布屑呆呆出神。
    她就是想要纳个鞋底,怎么就这么难呢?
    摘下右手的顶针, 气鼓鼓的把弯曲的缝衣针别到衣角, 宋渝这才把扎出血的食指含进嘴里。
    离开锦绣,她什么都干不成。
    这个认知让宋渝格外沮丧。
    血应该止住了吧?宋渝把含了半晌的手指举到眼前。嘿,你说气人不气人!
    鲜红色的血粒照样钻出针眼,很快便聚成圆滚滚的血珠。
    欺人太甚!
    宋渝自暴自弃的将血珠往地上一甩,爱流流吧!
    拆掉两件旧衣服裁剪成的千层底散落一地,她的手劲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工作。
    忍着羞赧重新丈量夫君的鞋底, 宋渝只觉得布料灼热,烫得她浑身冒汗。只收拾了三四片,她已经娇喘微微。
    “媳妇,我回来啦。”
    院子外响起便宜夫君元气满满的大嗓门, “咔哒”的开门声、“腾腾腾”的走路声、甚至是“呼哧呼哧”喘息声,宋渝听得一清二楚。
    欲哭无泪的看着狼藉的房间,宋渝硬生生逼出一身白毛汗。
    “小渝, 媳妇,你在房间里吗?”
    眨眼的工夫,董长征已经进屋了。以他的脚程, 三两呼吸便可以到达房间!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咔哒”。
    房门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探出董长征汗蒸蒸的毛脑袋, 只见他咧着大白牙笑容晃眼, “媳妇,我回家了,你开不开心?”
    他眉眼间的喜欢满的溢出眼眶, 爽朗的笑容真挚纯粹,让宋渝忍不住也跟着心情大好。
    两个幼稚鬼隔着房门你看我我看你,嘿嘿嘿的傻笑不停。
    空间里,空一顶着满脸满身的碎布屑,哭笑不得。主人,麻烦请尊重一下空间,不要乱扔垃圾好不好?这个无限大的芥子空间,放到修仙世界照样抢手好不好?
    “嗬嗬”,董长征化身军犬,夸张的耸动鼻子使劲嗅闻。渐渐的,他灿烂的笑容凝固消失,脸色也越来越凝重,眉头更是锁成“川”字。
    “小渝。”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宋渝有些心慌意乱。她只是想给他做双鞋子,又不犯法。挺直腰杆,她竭力保持镇静。
    “嗯,董长征你、怎么了?”
    “房间里怎么有血的味道,小渝,你受伤了?”董长征脸色“唰”的变白,他十指紧抠住门框,才勉强没有摔倒。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