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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万军取其首

      血从张飞的后背露出的箭簇中流出来,刚才张飞扑倒在地的时候巨大的惯性让原本没有射穿张飞身体的箭簇直接洞穿了身躯。
    几只带血的利箭显示着中箭之人已经魂飞天地间。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了,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天空浓密的云开始撒下鹅毛大雪来。
    张飞的手依旧指着远处。
    没有人看见,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角一滴泪水滑落,他不想闭上沉重的眼睛,想再次抬头看看那人真是自己的兄长刘备乎?
    可眼睛沉重的再也睁不开,不论他怎样努力,眼睛还是一点一点的闭上。最后,他又想起了三人共同跪下的那一刻。
    “上报朝廷,下安庶民,不求同日生,但愿同日死!”
    豪情万丈在这一刻嘎然而止,如同九重天之飞流突然断了源泉。
    雪下了,曾经的誓言谁还记得?
    没有人问起张飞这事,就连关羽和张飞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俩人都不曾提起过,但有一种称呼一直就没有改变过:“二哥,和俺三弟再喝上一杯!”
    老大、老二、老三这是用血的誓言连接起来,如今老三砰然离去了,至死他都不知道雪下的为何如此蹊跷?
    “翼德!”杀过来的吕布已经疯了,虽然张飞平常里总是不会尊敬他,老是叫他吕布小儿。但他知道那只是对他过去所犯错误的惩罚,或者说是一种习惯。从内心来说,和张飞并肩作战也算有些时日了,张飞除了和他抢些打仗的活外,许多属于张飞的功劳张飞都让给了吕布的恶军。
    现在的功劳许多还是按照杀伤对方的人头计数的,这些张飞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上的战场的那种淋漓尽致的感觉,只要让他上了战场,功劳不功劳的都无所谓的事。
    吕布长久琢磨下来,终于知道张飞看似嘴毒,但心肠非常软,是典型的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汉子。
    吕布的目标就是一个,就是那个超级大耳朵的家伙,真是那个家伙把翼德将军送上了阴途,正是那人让自己以后再也听不见“吕布小儿,来和你家翼德再斗上几百合!”
    往昔恶言,竟然成了今日的美好。
    失去了才知道活着的一切都是好的,善也好,恶也罢,都是最为充实的记忆。
    吕布不想失去,可他没有回天之力,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这长着一对如猪般耳朵的人。
    一路雪伴着飞溅的血液,哀嚎响起,残肢为吕布铺开一条血路。
    勇猛无敌,反复小人。
    这是曾经对吕布的评价,可现在的吕布还是当初的吕布吗?
    他能为一个经常和自己抢着上战场,并叫嚣着和自己大战几百回合的将领如此拼命吗?
    “将军,快躲开!”那人已经被疯了的吕布吓傻了,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看清楚那人竟然在大汉消失已久的杀神吕布。
    那人不是死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倭国战场之上?
    现在也无所谓是不是那人了,飞溅的残肢和痛苦的哀嚎都证明了那人是如此的勇猛,如同疯子般直线冲击过来。
    傅肜握紧了手中的长戟,从刚才他已经确认杀过来的人正是曾经董卓身边的大将吕布,他虽然也迷惑为何吕布会出现在这里,但对方的速度快的让他来不及细想。
    在‘刘备’的提醒下吕布已经杀到眼前,傅彤举起兵器迎了上去。
    “咣!”火星四溅间,傅彤的兵器被震飞,双臂也被震的开裂,身下的战马不停的嘶鸣,战抖着往侧闪避。
    吕布并没有直取傅肜的性命,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大耳朵的猪。
    “来人,快迎敌!”那人真的吓尿了,一向威武而有谋略的傅肜将军竟然不敌对方一合,自己的耳朵即使在大,到了人家的手下也如同玩耍般,更何况他的耳朵是假的。
    护卫傅肜的兵士见吕布杀到跟前,立刻奋力杀上来,希望挡住眼前浑身血迹般的杀神。
    “咔嚓!”兵器所碰,无不折断。
    “咔嚓!”身体所碰,无不血溅当场。
    一步,二步,三步,吕布就这样飞舞着方天画戟杀了过去,鬼挡杀鬼,人当杀人。
    所有的敌人都被这无敌画面镇住了,这人竟然在如此阵营中杀进如入无人之境,他是何人?
    除了见识广的人外,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眼前的杀神究竟是何来历?如此厉害的人竟然在大汉没有听到。
    他们又何尝不曾听到,因为听时他们都将吕布当成了往事来记住,不曾想到眼前的人就是被称为人中吕布的是也。
    “拿命来!”方天画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一路血迹一路哀嚎,都被无情的方天画戟所吞没。
    躲无可躲,画戟扫过,一颗带血的头颅冲天飞起,这大耳朵终于完成了他最后的表演。
    吕布催马不停,伸手接住落下的头颅,看也没有看催马往回走。
    此刻张飞的身躯前已经围了汉朝的军士,这些人也尽皆红目而视,但脸庞却是流着俩行英雄泪。
    “将军,汝不能死啊!”
    多少的人嘶喊再也唤不醒沉睡的灵魂,也许他已经走了,不再看着让他明白过来的这一切,不再让他留恋这个伤心地方,不再让他听到曾经的誓言。
    “保护好翼德将军,还有这厮的头颅!其他人随我杀之!”吕布杀回来没有说什么,把手中的头颅一扬,随即又杀了上去。
    他所有的信念只有一个,就是‘杀,杀,杀!’。
    吕布所率领的一队就如同一颗耀眼的烟火,所到之处绚烂血红,所到之处皆为地域的召唤。
    张飞死了!
    所有的人都疯了,出兵海外至今不论是抢夺归汉州,还是平复夷洲,还从没有如张飞此等的大将命丧战场,而且张飞还是一路军马的主将。
    战事必身躬!这是张飞的个性,也许正是这个性让他成了此刻将士们心中永远的痛。
    没了活着的大耳朵的人,可有小耳朵的人,许多兵士在临死一刻也不忘记咬下对方的耳朵,仿佛那是最为招人恨的东西。
    到处都是鲜血,就连大雪还没有降到地上已经变为红色。
    “将军,撤吧!”吕布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身旁传来恶军将领的提醒。
    虽然他杀的痛快,将士们复仇之心也杀的痛快,毕竟对方的人数不在自己之下,更何况对方还早作了准备杀了自己一方措手不及,一路上杀过来将士们本就失去了体力,要不是仇恨支撑着恐怕早就被打败了。
    吕布对于身旁兵士的提醒充耳未闻,画戟依旧不停上下翻飞,眼旁一个又一个不知来历的兵士充当了亡命之徒。
    “将军莫意气用事,弟兄们孤身海外,尚盼有朝一日将军能带弟兄创下功劳回乡呢!”见一时劝不动吕布,只好厉声断呵。
    听到这里,吕布脑中的清明才复归身体,抬头四忘,见自己和张飞以及倭军正苦斗不已,心里惋惜不止。
    虽有万人敌,百万军中取人之头颅如探囊取物般的本事,可那毕竟是一人之力,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众弟兄。
    “撤!”吕布无奈的下了撤退的命令。
    “尔等记住,今日之事来日定当百般报之,用尔等血祭吾弟兄!”吕布说完带领一部弟兄殿后边杀边退。
    雪依旧在下,不久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到处是一片平静,仿佛世上根本没有这场激烈的战事。
    吕布等人退出了山谷,在二十里外扎下大营。
    刚才打斗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冷,一停下来大營里显得很是萧条。
    几堆火在激烈的燃烧着,将士们三三俩俩的不断穿行。
    有的在埋锅做饭,有的则清点伤亡人数,更多的人则是伤心悲痛。
    没想到对方没有了鬼兵,这开年第一仗还是打败了。
    吕布站在大帐内,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平躺的人。
    张飞死前一脸迷惑,一脸的不相信,伸出的手臂怎么掰也恢复不过来,依旧直直的指向前方。
    他的前方则摆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头上的耳朵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胳膊是接的,显得长过漆盖。耳朵也是用面捏的,如今也脱落下来。
    这哪里是刘备,根本就是对方早就算计好的。
    从一开始利用双方的巨大的优势和劣势以及形成的心里误差,对方就开始算计好了。
    本来以为对方不过是一行乌合之众不值一提,谁知绵羊居然对着狼尥起了撅子,引发狼无畏的斗性,于是狼发怒了,奋力追击着这帮一向弱小的口食。
    为了让狼不中途而止,期间有许多绵羊加进来,然后张开嘴呲牙示威并反抗,这样激发了狼更大的凶性,于是一路追击到山谷中。
    没想到羊也有了新朋友,于是张飞死了,吕布败了。
    “将军先用些吃食吧!”侍卫从外端进一盆热腾腾的杂活汤来,开口劝道。
    “李肃在何处?”吕布没有说吃,反问道。
    “李将军正在写比战详情上报,然后过来和将军议事!”兵士答道。
    “唤远萧将军来此!”吕布吩咐道。
    见吕布依然悲壮,兵士不敢怠慢忙出去请李肃。
    “奉先,自古战事死伤难免,莫再为翼德将军悲而误事!”不一会李肃就进来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劝道。
    “远萧!其他莫论,吾只问汝如何一报此仇?”吕布没继续李肃的话,问道。
    “观如今天气,乃翼德将军之悲所致,实不适踏雪而出!若晴日,奉献之勇,将士之气,如无鬼兵之事出,何人能挡奉先之马?”对于征服倭岛没有什么好问的,兵将都是身经百战之士,兵器也都不可比,有道是走到哪杀到哪,只要没有那种诡异的骨兵入梦之事,杀伐倭岛只是时间问题。
    “不然,不知奉先可有查,此次谷内埋伏兵马乃是大汉之兵也!如不清对方虚实,恐不好战之!”李肃根据实际情况就分析出这突然出现的兵马不是倭奴。
    一向落后鄙俗的倭人不可能让大军打到这个时候才精锐尽出,御敌于境外,这是常理,除非他们没有这个实力,不可能把战场放在岛上,这样大战之后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一年倆年能恢复过来的。
    “率兵之将吾似认识,乃傅肜也!他们应皆从吾汉土来。如此吾才问远萧何有良策助吾!”当时战场杀红眼的时候吕布想不到,现在自然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