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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时辰不早,我们该出发了!”远处范仲淹喊道。
“这就来!”范宁向王安石挥挥手,转身向码头奔去。
范仲淹向众人行礼,带范宁上船,这时包拯走上前,重重拍一拍范宁的肩膀,“小范,保重!”
范宁拱手笑道:“老包,您也要保重!”
众人哈哈大笑,在笑声中,客船离开了汴河码头,向南方驶去。
……
范仲淹这次带着范宁进京,不仅教授他书法,而且潜心指点他文才,经过二十天的了解,范仲淹已经渐渐摸准了范宁的脉络。
范宁虽然天纵奇才,有超群的记忆,有超越常人的见识,也时不时会写出罕见的佳作。
但他的基础却很弱,不光是书法差,在更重要的经学方面也基本上没有入门,可以说一窍不通,这恰恰说明了他缺乏一种系统的教育。
正是这种缘故,范仲淹便决定还是让他回家乡读书,按部就班地把基础打好。
这天下午,客船到了江宁府,范仲淹把范宁叫来,对他道:“我本打算送你回平江府,然后我再折回来,但尹公身体每况愈下,我担心他快支撑不住了,我现在必须赶去襄阳,所以下面的路程只能你自己走了。”
范宁点点头,“我没有关系!”
“这个船夫你也熟悉了,他会送你回家,另外,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范仲淹想了想道:“这次进京,正如你之前所言,眼界决定格局,相信你已经开了眼界,胸中自然也有了格局,下面的路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该怎么走。”
“孙儿明白!”
范仲淹点点头,又缓缓道:“临别阿公再送你一句话,周易有云:自满则败,自矜则愚,愚蠢者才会活在过去的荣耀中,而智者却面向未来,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范宁郑重点点头,“阿公教诲,孙儿已记住!”
“好了,我要换船走了,祝你一路顺风。”
范宁此时已经没有了玩笑之心,他想到祖父对自己的关爱,对自己的谆谆教诲,想到他已到风烛残年,这一走不知是否还能再见?
他眼睛不由一红,便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声音有点哽咽了,“孙儿祝阿公身体健康,长寿无恙!”
“痴儿!痴儿!”
范仲淹爱怜地抚摸他的头,轻轻叹息,“上苍真没有断绝我范仲淹的希望啊!”
……
范仲淹终于换船走了,范宁站在船头注视着大江上祖父的船只渐渐远去,他忽然感到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过去的一个多月,似乎只是一场梦。
“小官人,京城好玩吗?”船夫一边摇船一边笑问道。
范宁微微一笑,“吃了很多东西,放了炮仗,天天和京城的小孩打仗玩耍,过得很快活。”
船夫呵呵大笑,“我孙子去京城也是这样过来的,小孩子嘛!都这样,这时候也是最快活的,等你长大后就烦恼喽!”
范宁抱拳行一礼,“多谢大叔教诲!”
他转身走进船舱,打开书包开始练字了。
第十四章 回家
天还没有亮,晨曦朦胧,蒋湾村内格外宁静,范宁乘坐的小船缓缓驶进入了蒋湾村。
时隔一个多月,范宁再一次回到了这个让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庄。
他心中竟有一种回家的强烈期待,让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敲响家里的院门了。
就在这时,村西头的一片竹林哗哗作响,很快从竹林中鬼鬼祟祟钻出一人,四下张望一下,撒腿便向村外跑。
范宁心中却很惊讶,这人不是自己的四叔范铜钟吗?天还没有亮,他跑到竹林内做什么?
这时,船夫笑道:“小官人,你看那人很有意思,跑到村外后,又大模大样走回来了。”
范宁看得清楚,范铜钟奔到村口后便调头走回来,脸上带着回家的喜悦,就仿佛刚刚从外面披星戴月赶回来一样。
“那个人是我四叔!”
范宁淡淡说了一句,船夫便知趣的闭了嘴,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这时,范铜钟忽然看见范宁乘坐的船只,他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露出欣喜之色,“阿呆,是你吗?”
范宁微微一笑问道:“四叔这是从哪里来?”
范铜钟呵呵一笑,“当然是从县里回来,在镇上小住一晚,四更时分就起床往回赶。”
“四叔辛苦了。”
“哪里!哪里!读书嘛,辛苦一点很正常。”
范铜钟又有点嫉妒地问道:“我听你爹爹说,你跟随范公进京了?”
范宁点点头,“三阿公正好缺一个烧水点茶的童子,便把我带上,可惜我做得不好,让三阿公很失望。”
想想也是,范相公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的傻瓜侄子?范铜钟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之色。
他装出一种温和的语气道:“你反应是稍稍迟钝一点,让你烧水点茶确实难为你,早点回家也好,以免父母牵挂。”
“谢谢四叔关心!”
船夫就像看戏一样,摇船笑而不语,这小家伙不简单啊!
这时,船只靠上码头,范铜钟已经准备离去,却见船夫拎出一只大箱子,他犹豫一下,又走了回来。
“阿呆,这口箱子太大,你恐怕拎不动,四叔帮你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