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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宁可不是这个意思,他估计自己也说不清楚,连忙彻底否认,“我听你们的,只管吃饭。”
这时,范铁戈在台阶上叫他们,“你们三个,赶紧进来!”
三人连忙跟随范铁戈走进了吴宅。
这座宅子的主人吴员外和范铁戈曾是一个学堂的同窗,当年范铁戈考县学不中,他便留在吴县,在吴老员外家开的酒楼里做伙计。
十三年前,范铁戈靠自己一点点积蓄租下一座小门面,开了自己的店铺,打拼了十几年,他的店铺变成了两层楼的杂货铺。
这期间他成家生子,在家乡蒋湾村,范铁戈也成了大家景仰的成功人士。
但人生如穿衣,冷暖自知,范铁戈的杂货铺本小利薄,却要养家糊口,要供两个儿子读书,生活的压力可想而知,光鲜的背后,其实是一个男人时时刻刻要面临破产危机的巨大压力。
柴氏杂货铺的横空出现,使范铁戈店铺的生存危机终于被引爆。
为了摆脱破产的命运,范铁戈不得不来求昔日的同窗。
正好吴员外准备在吴江县开一家新酒楼,需要采购一批锅碗瓢盆。
吴员外看在昔日同窗的面上,答应帮他这一次,但同时他也开出一个条件,让范铁戈带他侄子范宁来家里吃顿饭。
科举制度对大宋而言,不仅是后备官员的选拔机制,同时也是大宋金龟婿的培养基地,每次科举产生的进士就像刚出炉的炊饼,总是被权贵豪门一抢而空。
其他京城的中层高官员,或者一心想提高政治地位的巨商大贾,他们当然也想登上进士的相亲台。
只可惜僧多粥少,他们搞不到非诚勿扰的门票。
但没有非诚勿扰,还有同城热恋,还有爱情连连看。
他们便会和地方豪门一样,将目光转向各州解试的前几名上,提前拦截未来的进士。
当然风险也大,各州解试前几名未必就能考中进士,好容易钓到一只金龟婿,最后却发现是只镀金鳖。
白白赔了女儿和嫁妆。
在这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社会风气引领下,甚至只要能考过解试,上门求亲的媒人就会踏破门槛。
虽然宋朝的举人不能当官,但考中举人,社会地位自然会大大提高,能进好的学堂当先生,或者进官府当文吏,豪门大户争相聘用,生活在乡下,直接就是乡绅了。
吴县的县士选拔大赛在全国都有名气,十五年来,已经出了三个赐同进士出身的少年神童。
这次县士选拔大赛一开始,就引起了本地人的高度瞩目,虽然比赛还没有结束,但范宁在选拔赛中的耀眼表现已经吸引了不少吴县大户人家的关注。
吴家就是其中之一。
范铁戈带着三个孩子走到中堂,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白胖男子笑呵呵迎了上来,他从穿一件蓝色亮缎深衣,头戴上好的白绸幞头,腰间束一条革带,革带上挂满了各种玉石小玩意。
“酒菜已经准备好,就等你这口铁锅来做饭了!”
两人哈哈大笑,重重拥抱一下,范铁戈指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笑道:“这是我的两个犬子,跟我一起来蹭饭。”
明仁和明礼连忙上前行礼,“参见世叔!”
“呵呵!我真分不清谁是明仁,谁是明礼?”
话虽这样说,吴员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后面的范宁。
“这位就是……”
“这就是我侄子范宁!”
范铁戈把范宁拉上前,给他介绍道:“这位就是吴员外,我在学堂读书时的同窗好友。”
范宁抱拳行一礼,“晚辈给吴员外添麻烦了。”
“范少郎太客气,快请!大家跟我来。”
明仁在范宁耳边低声,“下面是考察的第一个环节,你会无意中发现身边有银子,唾手可得,先友情提示,那不是银子,而是打扮得像银子一样的白铜。”
“你怎么知道?”范宁笑问道。
“你是第九个相亲者,这可是前面八人的血泪总结。”
范宁笑眯眯道:“莫非你们兄弟也是前八人之一?”
旁边明礼按着前胸,摆出一副中箭受伤的痛苦模样,“太伤人了,太伤心了,好心不得好报啊!老二,别再提醒他,让他自己去品尝吴家的暗箭难防吧!”
明仁却一脸正气,“如果不告诉他,我们付出那些惨重代价岂不是没有了意义?明礼,你可是要倒十天的垃圾啊!”
范宁着实喜欢这兄弟二人,他搂住二人的肩膀,“继续说,下面还有什么机关?”
明仁附耳对范宁叮嘱几句,范宁连连点头,“真是机关重重啊!”
这时,范铁戈喊两个儿子道:“你们两个跟我来,吴世叔要和阿宁说几句话。”
明礼用胳膊轻轻捅了一下范宁,意思是说:“好戏开锣了!”
明仁同情地看一眼范宁,他目光的意思却是,“哥哥就只能帮你这么多。”
两兄弟丢下范宁,跟着父亲走了。
“范少郎,这边请!”
吴员外将范宁请到客堂坐下,又让人上茶,范宁眼一瞥,却放茶碗的小桌下有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大约五两左右。
范宁心中暗笑,真的有银子啊!
吴员外就仿佛没看见他眼皮下的银子,他笑眯眯问道:“请问范少郎父亲目前做什么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