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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现了一个低头疾奔的士子,从他跳跃的步伐和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个上榜者。
他紧紧咬住嘴唇,生怕自己的激动和欢笑给其他士子带来刺激,走得远远的,他才一蹦老高,激动得大喊大叫,“我考中了!”
他的激动大喊还是引来无数人的目光,有羡慕,有嫉恨,也有蔑视,不过是个解试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范宁没有上前去看榜,李大寿和苏亮自告奋勇跑去看榜,不多时,李大寿先回来,他就像中了邪一样,望着地上发愣,一脸茫然和不可思议。
“大寿,你怎么了?”范宁有点担心地问道。
“师兄,你说考试院会不会弄错了?”李大寿迟疑着问道。
“搞错什么?”
范宁目光犀利地注视他,“是不是你上榜了?”
李大寿点点头,依旧一脸茫然,“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名字在第四十八名,考号也是我的,可是我书法不好……”
他没有再说下去,泪水忽然从眼睛里涌了出来,“师兄,我真考中了吗?”
范宁紧紧搂抱他一下,“大寿,恭喜你考中了,快去给父母报喜吧!”
李大寿捂住脸,激动得难以自抑,中榜的喜悦俨如洪水般涌入他的内心,使他的激动更加沛不可挡,他张开手臂,仰天大吼一声,拔足便向城南方向狂奔而去,他要将中榜的喜悦告诉家人。
众人都惊讶地望着奔远的李大寿,谁也想不到李大寿居然中榜了,要知道在九人党中,他的成绩就只比明仁和明礼稍好一点,但他却考中了举人,董坤和蔺弘的目光更是黯然。
范宁却不奇怪,在过去的两个月中,李大寿一直在太湖农村深入了解农民的疾苦,整整两个月,他就像一个普通农民一样生活,体会他们着喜怒哀乐。
正因为他下了功夫,他的对策文才会言之有物,才能写得比别人更透彻,更加朴实。
这让范宁也颇为感动,自己都找不到理由说服大家深入农村调查,但李大寿却完全信任自己,正是这份信任使他获得了沉甸甸的收获。
这时,苏亮也回来了,他一脸古怪地望着范宁,走到范宁面前,又围着他绕圈子打量。
“苏亮,怎么回事?”众人都焦急地问道。
苏亮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叹息道:“我觉得你肯定能考中贡举士,但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考了第一名!”
周围一片哗然,范宁居然考中童子试第一名。
这时,明仁和明礼狂奔跑来,激动得大喊大叫,“阿宁,你考上第一名了!”
明仁和明礼的情绪感染了众人,众人将范宁高高举起,欢呼着向空中抛去。
苏亮站在一旁,难以掩饰脸上的喜悦,他并没有告诉大家,他也上了榜,童子榜第五名。
……
中午时分,府北酒楼酒客爆满,格外热闹喧嚣,明仁和明礼在关扑店押注范宁考第一,各中了一百两银子,加上上午卖出了五百本书,他们的心情比中了榜还要欣喜,主动请大家吃饭。
不过陆有为不在,李大寿跑回家报喜了,酒桌上只有七人。
段瑜这次没有考上,但他心态很平和,他才十三岁,三年后也才十六岁,机会要比别人多。
段瑜举杯抿了一小口酒,笑道:“第一名是吴县的范宁,第二名是吴江的柳然,第三名是长洲县姚曦,第四名是昆山县严清,第五名吴县苏亮,这次吴县是大赢家,长洲县的脸要被打肿了,口口声声要包揽五个名额,最后只得一个第三名,沦为平江府笑柄,以后看他们还敢乱吹嘘。”
“今年真是冷门迭出!”
董坤也想通了,他由衷为范宁和苏亮高兴,他喝了口酒笑道:“成人解试这边的结果也令人掉了一地的眼珠,之前夺魁大热门昆山士子孟童和吴江才子张潮都没有进入前三,倒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幼林夺得解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是所有人,有人就猜中了。”
明仁忽然想起一事,瞪大眼睛问范宁道:“我记得很清楚,你押李幼林考中解元,真被你押中了,你岂不是要中大奖?”
范宁摇摇头笑道:“我没有押一个人,我押的是前三名,李幼林第一。”
“那你第二名和第三名押的是谁?”
范宁笑道:“我有点记不得了,回头拿底单去看看。”
“阿宁,我有一种强烈预感,你这次一定会中大奖,两千两银子啊!”
范宁微微一笑,“好像真有这个可能,我想起来了,第二名押的是胡铠,第三名是赵波澜。”
“全押对了!”
明仁和明礼对望一眼,一把抓住范宁胳膊,激动万分道:“别吃了,我们赶紧兑奖去!”
范宁好容易才挣脱他们的手,不满道:“你们两个消停一下吧!只要是我的,它就跑不掉。”
蔺弘在一旁惊叹道:“师兄,你真是要逆天了,童子试考第一名,买个关扑也能拿到大奖,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弟敬师兄一杯!”
蔺弘一直比较低调,他对范宁这个师兄的态度并没有像李大寿那样虔诚,三个月前,范宁要求大家去农村调查,他也是一笑了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这次对策题真是考《兴农九策》,他心中才满是懊悔,范宁更是考了童子试第一,才彻底改变了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