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页
赵谦吓了一跳,连忙道:“五衙内何出此言?”
张行回头瞪了他一眼,“范宁在城内围剿我张家的粮铺,你却在这里和范宁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你让我怎么想?你让我伯父怎么想?”
赵谦额头上见汗了,事情就是这么不巧,自己昨天和范宁约好,范宁今天就向张家发难,偏偏这种事情又说不清楚。
赵谦连忙解释道:“我也是想摸一摸范宁的底细,所以今天才设宴请他,不料范宁今天上午忽然发难,我也打算劝他不要把事情做绝,也算是先礼后兵。”
“哼!你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哪里!我对太师一向忠心,绝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首鼠两端,请衙内放心。”
“既然如此,那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张行一甩袖子,转身便离开酒楼走了,赵谦只觉一阵头大,张家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如此小心眼呢?
范宁还在楼上喝酒,这时朱豹走上前,在桌上蘸水写了‘张家五衙内’几个字,范宁立刻明白了,是张尧佐的子侄来了,想必是为张家粮铺而来。
范宁在这个时候打击张家的粮铺,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想挑起张尧佐对赵谦的不满,或者是不信任,等谏官弹劾赵谦时,张尧佐就不会那么卖力死保赵谦,可以说,张家的子侄来得恰到好处。
旁边柴靖看见了桌上的字,他意味深长对范宁道:“府君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赵谦等会儿必然要为张家求请,我送府君一个字!”
他也蘸酒在桌上写了一个‘走’字。
范宁顿时醒悟,笑道:“大官人的建议正合我意!”
柴靖看了一眼旁边的雅室走廊,低声对范宁道:“雅室那边走到底便是红梅堂,里面有一条紧急通道,直通酒楼东侧大街。”
范宁点点头,“以后我请柴大官人喝酒!”
他起身嘱咐朱豹几句,朱豹立刻下楼去通知其他三人,范宁则快步向雅室那边走去,走进最里面的红梅堂,在套间里面果然找到了一条窄窄的楼梯。
范宁摸黑向楼梯下快步走去,最下面是一扇从里面反锁的小门,打开小门,一片刺眼的光亮扑面而来,外面竟然是宋城县的东大街,他到了酒楼的侧面。
他随手拦了一辆牛车,上车吩咐车夫道:“去府衙!”
牛车缓缓向府衙驶去,不多时,朱龙四人也从酒楼里出来,催马向府衙方向奔去。
……
赵谦上了二楼,心事重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却发现坐在旁边的范宁不见了,他心中一怔,连忙问柴靖道:“范知府呢?”
柴靖微微笑道:“范知府刚才也下去了,使君没有遇到吗?”
赵谦有点奇怪,范宁什么时候下楼的,自己就在一楼大门旁边,并没有看见他,莫非他是去了后院茅厕?
想想应该是这样,他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举杯对柴靖笑道:“我先敬柴大官人一杯,等会儿烦请大官人帮我劝一劝范知府。”
“一定!一定!”
柴靖举杯与赵谦喝了一杯。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却始终不见范宁的身影,赵谦心中有点感觉不妙,他起身向楼下奔去,却发现原本坐在一楼吃饭的几个范宁手下都不见了踪影。
赵谦顿时明白了,范宁不辞而别,竟然将自己耍了。
他恨得一跺脚,咬牙切齿道:“好你一个范宁,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我们就走着瞧,等你落在我赵谦手中,就别我怪心狠手辣!”
第四百五十六章 收集证据
谷熟县县衙,两名谏官正在县衙堆积如山的资料里核对着数据,一名谏官报数,另一名谏官则负责记录。
“地契全录第三十四卷,大中祥符三年四月,赵瑞年购张村东上田三千两百四十四亩,地契号为谷契一四四七……”
赵瑞年便是赵谦的父亲,两名谏官用了三天时间,在历年地契全录中找到了赵家购买土地的证据,他们已经统计了八千四百顷,占赵家总土地数量的八成,赵家土地来自于太祖所赐的谎言便不攻而破。
“下面还有当年税赋缴纳情况,大中祥符三年,赵家实际缴纳田税为零……”
两名谏官的神情十分凝重,他们已经统计了三十年,赵家历年缴纳的田税甚至不如一个只有百亩良田的小农,而且赵家子弟没有任何服劳役的记录,情节之严重,只能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
这时,外面有敲门声,一名谏官去开了门,谷熟县押司抱着厚重的一叠文书站在门口,“这是从庆历元年到今年的共计二十年田税记录,你们要的资料都在这里面。”
“多谢!多谢!”
谏官接过厚重的文书,又问道:“我们刘谏司有消息吗?”
“中午谢县令传来口信,说刘谏司晚上会回来。”
“我知道了,麻烦再给我倒一点热茶。”
押司点点头出去了,片刻送来一壶热茶,两名谏官关上门,又继续开始他们的数据统计。
……
刘楚带着三名谏官抵达谷熟县已经三天了,他们兵分两路,刘楚带着一名谏官负责调查赵家僭越和养私军之事,同时也顺便了解一下耕牛互助组的情况。
而另外两名谏官则负责在县衙内收集赵家地契和田税的文书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