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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宁点点头,“卑职从鲲州回来,就是从四品了,后来父亲丁忧,在家呆了几年。”
韩琦又道:“当官需要政绩,政绩越好,官就升得越快,你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升为从四品,就是因为你开创了海外经略府,建立鲲州,使鲲州成为大宋最大的马场和金银产地,可以说功在社稷,而这次你从从四品升为从三品,也是因为军队变法成功,这是极为闪亮的政绩,没有人会说你什么!”
范宁默默点头,“多谢相公开导!”
韩琦又摆摆手,“过去的政绩,就算过去了,你现在是太子詹事,主管东宫,你打算从何着手?”
范宁想了想道:“卑职打算从完善规章制度上着手。”
“这个想法不错,东宫已荒废数十年,官职形同虚设,据我所知,东宫的官员都是十分懒散,甚至还有上朝时间去开店的事情,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整顿纪律,不能让人在背后说你驭下不严。”
“卑职记住了。”
“另外还有军队,你虽然任了军职,但你没有军队官阶,这就是典型的文官掌军,文官掌军也大多挂个名,不管具体军务,但我还是要求你把军队事情抓起来,像你试行人俸分离的变法,训练考核的变法等等,要继续坚持下去,你是要时时关注,亲自过问,决不能让这支军队几年后就退化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范宁很清楚韩琦的意思,他其实是要自己牢牢把这支军队抓在手中,让这支军队成为大宋第一支东宫之军,成为赵仲针可以指挥的军队。
“其他你还想说什么?”
范宁叹口气道:“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应天府的变法试验,王安石有很多做法我不赞成,像青苗法,以前是我抵制住的,我就怕他上任后,开始大力推广青苗法,损害到富农的利益。”
“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再怎么变也是应天府一地,不可能向天下推行,如果发现严重侵害了百姓利益,朝廷肯定会干涉,责令他改回来。”
“那就烦请相公多多关注应天府!”
“我会的,另外你有空,还是要关注一下巨鹿郡王。”
范宁听出韩琦话中有话,他不说去拜访,而是说关注,让范宁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巨鹿郡王出了什么事?”
韩琦沉吟一下道:“他最近情绪很不正常,前天被天子派人去严重警告了,可能要剥夺他的王位。”
范宁眉头一皱,“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我得到一点消息,好像是郡王殿下向太医张鸿济问了一些不该问的事情。”
范宁立刻反应过来,“他是不是问了天子的身体状况?”
“好像是的。”
“但他是官家的养子,作为养子,关心父亲的身体状况,不是很正常吗?”
韩琦苦笑一声,“很多事情都有一个度,关心可以,但如果超过了那个度,那就麻烦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赵宗实有了私心。”
范宁沉默片刻道:“他还是不死心?”
“他怎么会死心呢?这种事情属于禁忌,大家心中都如明镜,你如果不去碰它,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但赵宗实偏偏打破了这个平衡,天子震怒可想而知?”
范宁沉思一下又道:“一般而言,太医都不会轻易站队表态,正常的做法是,张鸿济应该不告诉赵宗实,或者说自己不知道,但他既告诉了赵宗实,同时又去向天子告状,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你说得有道理,张鸿济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有点不正常,还真像一个陷阱。”
韩琦叹口气,“看来赵宗实真是做了一件大蠢事。”
“那这件事对赵仲针有多大的影响?”
“影响不小,本来这次演武时就应该宣布皇太孙之事,但最后只宣布封梁王,肯定是受这件事的影响,很明显,官家也有了顾虑,我敢肯定,皇太孙不会轻易宣布。”
范宁顿时有点头大了,如果赵仲针不入主东宫,自己这个太子詹事还有什么意义?
韩琦明白他的担心,笑眯眯道:“只是没有皇太孙的名分,但有皇太孙之实,天子也要着手培养他,这一点是不会含糊的。”
……
下午,范宁回到朱元丰的府上,得到消息的朱元丰亲自出门迎接范宁归来,他这个孙女婿太妖孽,才二十五岁,就已经封县公,升为从三品官阶。
朱元丰虽然自己不在官场,但他对官场却了解得很透。
官员晋升有三大坎,第一道坎是从候补官升为京官,也就是官员转正,哪怕是进士出身,有后台就快一点,没后台就得熬等,等上十年八年很正常。
第二道坎是从六品升五品,这是从郎官升为大夫,从中级官升为高级官,没有功名在身,又不是外戚功勋世家等特殊阶层,那么六品就基本上到顶了。
可就算有进士功名,但没有政绩、名望或者强有力的后台,也很难升上去。
第三道坎就是从四品升三品,这有点像后世厅级升省级一样。
三品官由天子亲自提拔,这个时候,后台背景也没有用了,一般的政绩也拿不出手,必须要有天子看得上眼的东西。
连范宁自己也在从四品上蹉跎了很多年,他在鲲州的政绩帮助他杀进五品,但进三品,鲲州的政绩也不够,而正是应天府军队变法和他对赵仲针的投资,终于使他突破了四品,升为从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