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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圆门,他一眼便看见了,假山旁边那棵府中最大的松树上,女儿阿真正摇摇晃晃地站在上面,正伸手从一只树洞里掏着什么,整棵大树都覆盖上了厚厚白雪,将大松树压得嘎嘎直响。
几名健妇正在帮肥胖的朱哲从树上下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树的?
妻子朱佩就站在不远处,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瞪着树上的范真儿。
“阿佩,真儿怎么了?”范宁走上来问道。
朱佩指着朱哲和范真儿怒道:“这两个家伙一大早爬上树,松树本来就被大雪压断一根树枝,他们再上去,整棵松树都要断了,夫君,你要好好教训真儿,我嗓子喊哑了,她就是不下来。”
这时,范真儿怀里抱着什么,一只手攀着大树,慢慢下来了,几名健妇连忙接住她。
朱佩知道丈夫在这里,肯定会百般护着女儿,自己再吼她也没有用,她恼火道:“你的女儿自己管教吧!”
她转身便气呼呼的走了。
范宁走上前,却发现女儿怀中帽子里竟然放着四五只小松鼠,都很小,像桔子那么大,倒是很可爱。
“真儿,你刚才是在掏松鼠洞?”范宁蹲下问道。
范真儿满脸泪水,她呜咽着声音道:“早上树枝断了,把它们父母都压死了,它们没有了父母,我得养大它们!”
朱哲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望着树下两只松鼠的尸体扑簌簌落泪,他和范真儿一样,把家里的松鼠、刺猬和小鹿都当作最好的朋友。
范宁无奈,只得摸摸女儿头道:“你要养它们也可以,但外面太冷,你是不是要把它们放到屋里去,给它们做个新窝,而是不是蹲在这里哭。”
范真儿站起身,抹去眼泪道:“我知道了,我去找小娘,她会帮我的。”
她又回头对朱哲道:“阿舅,你把它们安葬了,照它们的模样给它们刻一个碑,我去照顾它们孩子了。”
范真儿飞奔而去,范宁看了看正在奋力挖墓坑的大舅子,又看了看他们家的动物保护协会主席范真儿,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回屋烤火去了。
……
府中前年在后院又修建了一座暖阁,冬天时,一家人便呆在暖阁内,范宁走进暖和,只见长子范景正带着两个弟弟范楚和范琦在练习书法。
三人见父亲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范宁笑问道:“楼上可有炭盆?”
“回禀父亲,已经点起来了。”
“那就去楼上写字,一楼人来人往,会影响你们的。”
“是!”
三兄弟连忙收拾了笔墨纸砚,向楼上跑去。
范宁刚要在一张椅子前坐下,却见次女范灵儿站在院子里,红着眼睛,撅着嘴,一脸不高兴,母亲朱佩在旁边劝她,似乎没有作用。
范宁走到窗前笑道:“灵儿怎么了?”
朱佩叹口气道:“这小妮子自己贪睡起来晚了,却怪我没叫她,耽误了她救小松鼠。”
上梁不正下梁歪,在姐姐范真儿的影响下,范灵儿也成了范家动物保护协会的副主席,养了三只猫,让一家人头大不已。
“明明就是你没有叫人家!”范灵儿呜咽着要哭出来了。
范宁向小女儿招招手,“灵儿过来!”
范灵儿撅着嘴,磨磨蹭蹭走上来,眼睛一红,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范宁给她脸上的泪水擦去,笑道:“你听爹爹说,把小松鼠救下来只是第一步,它们没有了爹娘,天又怎么冷,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你真儿姐一个人照顾小松鼠肯定忙不过来,你去帮助她,再去问问老管家,怎么把小松鼠养活,他们有经验,事情多着呢,你还在这里哭!”
范灵儿破涕为笑,“那我去找真姐。”
“快去吧!她在三娘那里,正需要你帮忙呢!”
范灵儿转身便一溜烟地跑了,和母亲招呼也没有打一下。
朱佩拿她没办法,只得瞪一眼范宁恨恨道:“我们家男小郎都一个个文静乖巧,女小娘却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祸根就是你这个当爹的。”
范宁哈哈一笑,“别呆在外面了,快进来烤会儿火,暖和暖和身体。”
范宁坐在火盆旁,给火盆里加了两块炭,这时,朱佩走进房间,将白狐毛领大衣递给身后使女,在丈夫身边的圈椅上坐下。
“夫君,马上新年了,家族祭祀和去年一样吗?”
范宁很多年没有参加族祭了,在他后府内有一间小祭堂,里面供奉着父亲范铁舟以及两位祖父的灵位,大部分时间都是母亲张氏负责祭祀,范宁只是清明、中元和新年进行祭祀。
范氏祠堂除了吴县外,在北岛也有一座,那边才是正式族祭,范宁这边只是家里人祭拜一下先祖。
范宁喝了口热茶道:“这件事你问问母亲的意见吧!我倾向于就简。”
“那就和去年一样,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范宁又笑道:“还有张灯结彩,好像还没有开始?”
“都已经买回来了,明天开始布置,有我们四个女人操心,你就不要管了,倒是三祖父,希望我们除夕过去一起吃饭。”
朱元丰的孙子大多去了北岛,他那边反而冷清下来,范宁点点头,“没问题,大家一起去就是了,那下人你怎么安排?”
“我考虑家在京城的,下午放了年赏钱就放假,家不在京城的,就由刘大管家带着他们留在外宅过年,酒菜就定清风楼的,到时候剑姐也会带着徒弟过来,大家图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