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恩断义绝
赵昚手背在背后,重新打起精神,让自己保持冷静,淡淡地看向曾青青道:“好,咱们从头说起吧,当初在镇江是不是你在刻意接近朕?”
曾青青点了点头,将头埋得很低。
赵昚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陈俊卿,当初在镇江遇上曾青青和骆凉,就只有陈俊卿认为这兄妹俩是在刻意接近赵昚,当时陈俊卿还被大家孤立,一致认为他性情古怪不合群,如今还真印证了他的猜想。到这时,赵昚对陈俊卿特殊的洞察力不得不佩服。
陈俊卿上前,淡然笑着看向曾青青:“当初那帮刺客也是你们的人吧,你们给大伙儿上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骗取信任,靠近官家,最终你来到官家身边,你哥哥成为军中的奸细。”
陈俊卿向赵昚拱了拱手,继续说道:“何长有此前还去建康军中查过,当初宿州军败就有骆凉暗中通风报信的原因。骆凉也是因为怕身份被暴露,所以才制造病死的假象蒙混从军中逃出,因为两国战事平息,他继续留在军中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赵昚听到这里,咬牙看向曾青青,眼神变得更加狠厉。
曾青青仰起头看向赵昚:“我当初也是身不由己,我选择不了我的出身,没办法抗拒家族让我完成的任务,但进了宫后我对官家是真心的。”曾青青两眼通红,眼泪不住往两颊滚落。
“别和朕说你是真心,只会让朕感到寒心,你若有真心,愭儿就不会离开,张茵之,哎……”赵昚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声,似是有说不出口之处,“那张茵之为何又会为你卖命?”
朱小青和赵小颖听赵昚说到这里,两人相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想不到赵昚真的已经早就有所察觉,都感到很是诧异。
曾青青一听赵昚提到张茵之,吓得身子再次软了下去,本来看向赵昚的目光顿时也躲开了,随后又重新看向赵昚,央求道:“官家,这是我一时糊涂啊,但我对官家仍旧是真心一片……”
“好了,你别再说了。”赵昚打断了曾青青的话,“骆凉根本就没死,你生病也是装的,你装病就是为了让张茵之有机会来你的钟灵宫,他会为你卖命这其中的缘故这下大伙儿也就都能够想得到了。”
朱小青看到银珠在一边看着发生的一切吓得痴痴呆呆不敢上前,便朝赵小颖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将银珠带离此地。
赵小颖拉着银珠快步朝花记香园的方向走去,哄道:“你姑姑这会儿有些事情要谈,等她谈完了就过来接你,你在外面乖乖等她,不然她会生你的气的。”
曾青青感激地朝赵小颖看了过去,又朝银珠挥挥手,示意他先跟着赵小颖离开。
赵昚说到这里,痛心得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只可惜,朕察觉得太晚了,没能够来得及救回愭儿,朕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愭儿。”
朱小青这下终于明白赵昚为什么会让他来查此案,原来所涉及之人真的有曾青青,现在赵昚当初让他放手去查,说让他不避亲疏,现在他全都能够理解了。
“因为愭儿的事,朕势必会冷落皇后,而且皇后失去愭儿也会严重影响她在宫中的地位,这一切最终获利的都是你。可惜,你万万想不到朕并没那么糊涂,朕最终还是会怀疑到你的头上。”赵昚越说语气越冰冷,似是将往日对曾青青的情义完全抛诸脑后。
曾青青也收住了眼泪,冷笑了一声,道:“所有人都以为官家钟情于我,但官家到底是一国之君,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会糊涂,我以为我很懂官家,但最后连我都想不到官家早就在提防我,怀疑我,呵,到底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赵昚看着曾青青,痛苦地闭上眼睛,随后又转过身去,背对着曾青青站着。曾青青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住地往外冒,冷笑了几声,神情有些痴痴的。
赵昚朝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向朱小青道:“就让淑妃留在你的花记香园里吧,不必回宫了,过几天宫里就会放出消息,淑妃突然病逝。”
曾青青本来瘫坐在地上,一下子又立了起来,跪着朝赵昚喊道:“官家……”
赵昚停了停,但不再回头看曾青青,紧接着他又继续往前走,而且加快了步子。
曾青青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前追去,但追了几步后,她又停了下来,在原地看着赵昚离去的背影哭得几近晕了过去。
朱小青在前方送赵昚和陈俊卿离开,赵昚走得很平静,一路上都不再回头去看曾青青。
陈俊卿得意地和朱小青交换了几次眼色,他们俩为了揭穿曾青青的身份很久以前就结为盟友,几经周折,最终还是达成了目的。
陈俊卿从前在曾青青的事情上一直都被众人孤立,如今揭穿曾青青的身份后他的判断终于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尤其是赵昚,本来一直都不喜欢陈俊卿的古怪脾气,这一次后也不得不对他有所改观。
朱小青将赵昚送上马车后,赵小颖带着银珠从花记香园中出来。
银珠见到曾青青正在哭,也意识到自己的出现给曾青青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和曾青青哭作了一团。
银珠看到曾青青没有跟赵昚一同回去,便道:“姑姑,咱们一起回家吧。”
曾青青将银珠抱在怀里,哽咽着说道:“银珠自己回去吧,姑姑不回家了,姑姑就在这儿。”
何长有上前说道:“放心吧,孩子我会想办法送回去的。”
赵小颖走到朱小青身边,看着曾青青哭成个泪人模样也感慨不已,她看了看朱小青,叹道:“官家对她还是念旧情的,留了她一条性命,就让她在你这儿好好过完余生吧。”
“是啊,她也不可能再回到金国了,就让她在这儿吧,她和官家这一别今生都不可能再见了。”朱小青看着曾青青,觉得刚发生的这一切像场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