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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放弃的抱着腿坐在雪地上,侠客的身体还靠在我背上,脑袋枕在我的肩窝,鼻翼间喷出的热气很快便染红了我的耳朵。挠了挠耳朵,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侠客的脸,回忆起之前的手感,还是很不错的,白嫩嫩的,还软乎乎的。于是手指开始不安分了。
乐不思蜀间,手指突兀的被人握住,肩膀上的重量随之一轻。转头便对上侠客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哟,你醒啦。
要是我不醒,你还要坐在这里多久?
坐到有人来营救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安全事故,滑雪场的高层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之前风雪未停还不好说,现在早就没有下雪了,说不定在我们昏迷期间许多人都得到了救援嗯?不对,侠客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坐了很久?
侠客沉着脸,估计还在思索我上一句话。良久,他叹息:你好歹有点危机意识啊。
我木木的摇了摇头:侠客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是啊。要是再晚一点你说不定真的要在这里坐到别人来救。说着一把将我从雪地里提了起来,走吧,这里距离营地不远,我算好了距离的。
哦。
侠客转身将手放在我额头上,关切的看着我:林林你是不是被冻着了,感觉比以前更呆了。
我轻轻拍开他的手,不要变着花样骂我傻。我只不过是有点气还有点累而已,既然早就醒了,为何在我一步一摔的时候不出声?
暴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僵硬,轻轻扯动会有轻微的疼痛,恐怕面上早就被冻得青紫了吧。
倒不是埋怨,也不是矫情,只是觉得,既然自己没事了,为什么不说出来省的我花这么多力气还瞎几把担心???
侠客看着自己停留在空中的手一愣一愣的,半晌,不容分说的拉过我的手,带着精疲力竭的我向那片绿色行进。没有半点气力的我实在没法挣脱开来,光是大步向前走就足够花光我所剩不多的体力。
哎,战五渣的悲哀。
一路上沉默蔓延。
时间流逝异常缓慢,明明那片绿色就在前方不远,可我却觉得距离一点儿没缩小,手脚已经没有知觉,就连被侠客包裹住的那只手掌也没有任何温度传来,前方的世界太过朦胧,有点困,想睡觉。
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滑雪场的休息中心,身上搭着一件西装,瞧着很熟悉,是我老爸的。
见我醒来,我妈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松了口气:林林你可得好好感谢侠客,要不是他,你就一个人发着烧倒在雪地里无人问候了。
抽了抽嘴角:我发烧了?
低烧,还好回来得早,不然就麻烦了,原因应该是大量出汗之后着凉了。说着说着,身为医生的妈妈开始念叨了,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做运动出了汗也不要急着脱衣服会感冒的我又不是没有跟你讲过
我翻了个白眼,倒头想继续装作人事不省的样子,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妇人的抽泣声以及质问声。
声音怪熟悉的,我沿着方向瞧了过去。是我二姨。
我能感受到我妈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青之还没回来
我怔了怔,下午四点索道开放,过了不久便发生了雪崩,相信很多人都跟我一样被困在了雪场的某个地方,有的人逃了回来,有的人被救了回来,而直到现在还没回来的
七个小时,很难保证没有发生点儿什么。
若是换作我现在还没回来,可能声嘶力竭的就是我妈了。
青之是我姨父跟他前妻的儿子,我二姨早年被诊断出没有生育能力,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将青之视如己出,然人到中年,各种毛病出来了,对待青之也越发严厉,青之不止一次跟我抱怨过二姨对他太过刻板,若是青之能看见现在二姨的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田雨枫抱着雨桐靠在小姨身上睡着了,我四处搜索也没看见我爸跟二姨父以及三姨父的身影,还有侠客的。便问出来了。
我妈回答我说是跟着营救的人一起去找青之了。
可能二姨也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去的吧。我这么想着,将二姨扶到椅子上,默默地听着她哭泣,安慰的话我妈没少说,但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即便平日里巧舌如簧,我妈也再讲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这个提供游客暂时休息的大厅挤满了不少人,大多数都在沉睡,即便发出再大的喧嚣,这些被恐惧以及疲乏席卷的人们已经无法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产生任何感应。
凝重的气氛直到大门前传来一声扑通响,才得以被打破。
那是个高大的歪果仁,他怀里抱着的,一个瘦高瘦高的,面色惨白的男孩,不正是青之吗?
一大家子很快便围了上去,二姨率先冲过去将昏迷不醒的青之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对那个高大的歪果仁说着谢谢,也不管人家是否能听懂。
青之正在发高烧,暂时先让他去休息,等好过来再问详细经过吧。二妹,你也去休息吧。说着,我妈将手从青之额头撤回来,喊来了雪场负责人。
将负责人带来的感冒药给青之喂下,我妈顺便递给我一碗,尽管我再三表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是在我爸谴责的目光中闷头喝完了。
大家都累了一天,找了地方纷纷入睡。
外面的风雪又开始了,急骤的敲打着门窗,发出嗡嗡的声音,我毫不怀疑下一秒窗户就会被大风吹开。想起了自己乌鸦嘴的属性,我哽了一下,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才醒的我无所事事,这里瞅瞅那里瞅瞅,发现一脸疲倦的侠客正朝我走来,眉宇间带着阴郁。
我妈才睡下,我怕吵醒她便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着侠客。
侠客眉毛一皱,迅速在我旁边落座,要知道这个大厅里人挤人,人们头靠着头睡得无比深沉,我右边躺着我妈,左边躺着抱着孩子的妇人,天晓得他是怎么在那么细小的空间里把自己塞进去的。
刚落座,侠客的手便环上我的右肩,头枕着左肩,作势就要睡觉。
???
骚年谁给你的胆子???
不耐的动了动肩膀,换来的却是侠客控诉般的一眼,而后他指了指前方,顺着看过去,发现侠客指的地方躺着我三姨父,正欢快的打着呼噜。
好吧我服气了。
得到默许的侠客再次靠过来,头顶的发滑过左半边脸颊,那柔软的棕毛弄得我痒痒的,不知为啥心里也痒痒的,像被小猫挠过。
大概是如此乖顺的侠客太少见了?
侠客很快便睡着了,沉稳的呼吸传来。
至此,偌大的休息厅估计就我一个人醒着了。
本来以为自己很能熬,加上才醒来,可是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吃了感冒药的我在侠客睡着后没多久便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