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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节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同时露出惊慌的表情,郝杰舅舅准备开口,林冬雪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胳膊,说:“不许串供!”
    两人垂头丧气地擦身而过,交互了审讯室。
    这时在会议室里吃盒饭的陈实突然站起来,说:“坏了坏了!”
    “怎么了,陈哥。”
    “这女人很聪明,他俩不会蠢到之前完全不想对策,如果那样说的话,完全可以推翻整个案子……”陈实立即给彭斯珏打电话,“在哪?”
    “查车子。”
    “别查了,跟我去郝杰家……重要的事情!”
    听到陈实口气如此认真,彭斯珏说:“在小区门口见,我会带上勘察箱。”
    这时,老张找来了卖木耳的老头,老头在审讯室外面看了一下两个人,听到郝杰舅舅的声音时,他肯定地说:“对对,就是这人。”
    “确定吗?”
    “确定!”
    “大叔谢谢你啦,之后如同出庭的话,希望你能到场。”
    “啊?还要来啊……唉,我起早贪黑的也不容易,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今天还有半车木耳没卖掉呢!”老头装模作样地叹息。
    老张无奈地叫上兄弟们,出去把老头的木耳全买了,老头喜滋滋地开着空车走了,临走的时候挥手说:“谢谢警察同志啊!下次我多带点过来。”
    这件事,老张通过内线电话告之了林冬雪,林冬雪这下更肯定了,对郝杰舅舅说:“刚刚有一名匿名的目击证人指认了你,你还想抵赖吗?”
    郝杰舅舅一会用左手抓住右手腕,一会用右手抓左手腕,支吾半天才说:“我招!我姐姐没杀人,那天那对母子去她家,她热情招待了两人,然后煮了两个鸡蛋,出门买菜,可能是那对母子睡着了,水溢出来把炉火浇灭了,我姐姐回来的时候他俩已经煤气中毒死了……我姐姐慌得不行,就找到我,毕竟我俩从小最亲了,我就出了个馊主意,把尸体弄到郊外埋了。后来那什么假绑架案的,我承认是我俩干的,我姐也是为了能和小杰在一起嘛,又不是谋财害命,慈母之心嘛!”
    林冬雪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怒拍桌子:“事到如今,你还撒谎!?”
    “你们可以去查嘛,又没有杀人证据,你说我姐杀了人,这不是栽赃陷害吗?”郝杰舅舅摊开手,好像很委屈似的,嘴角却滑过一丝“你奈我何”的冷笑。
    林冬雪突然慌乱起来,死者不是被勒死,不是被砸死,而是煤气中毒,这完全可以解释成意外,时隔半年,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她中断了审讯,来到外面,看见林秋浦脸色也不太好,问怎么了。
    林秋浦说:“混蛋,那女人居然说那天在家里煮鸡蛋,出去买菜,回来两人已经中毒了……你那边呢?”
    “一模一样的口供!”
    “他俩事先串过供,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干脆弃卒保车……”林秋浦背着手走来走去,“这样的话,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都可以成为过失杀人的证据。”
    “这可能连过失杀人都算不上,只能算意外,到了法庭上,他们会被判污辱尸体罪和妨碍公务罪,唯独躲过谋杀指控。”
    一旁听见的徐晓东怯怯地问:“如果这是事实呢?”
    林秋浦气得笑了,“看,已经有傻子相信了。”
    “但晓东说得也有道理。”
    “什么!?”
    “到了法庭上,法官和检查官都是局外人,在他们听来这确实是另一个版本的事实。”
    林秋浦咬咬牙,问:“陈实呢?”
    “刚才突然说了一句‘坏了坏了’,就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他该不会提前猜到这一手,去找证据了吧?”
    第400章 决定性证据
    林秋浦在走廊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徐晓东说:“林队,先吃饭吧,陈哥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大伙都在会议室里吃盒饭,林秋浦看见袋子里还有多的,交代徐晓东:“给那俩戏精送去,加送两瓶水,让他们吃饱了晚上可以接着耗。”
    林秋浦才扒了几口饭,徐晓东跑回来说:“女戏精说饭里有毒,不吃。”
    “爱吃不吃!”林秋浦说,旁边的林冬雪正在把不爱吃的青椒全部挑出来。
    外面吵吵起来,一名警察进来说:“郝杰父亲来了。”
    “什么?谁通知的?”
    “没人通知,他自己来的。”
    林秋浦和其它人迎出去,郝杰父亲还穿着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外套,由一名护士搀着进来,他抖抖瑟瑟地说:“邻居打电话告诉我,那女人下午被抓了,我就猜到这事和她有关……疯女人,居然对自己孩子下手!她现在在哪,现在在哪?”
    听他这么说,应该不知道案情真相,林秋浦说:“郝先生,您不要太激动,对身体不好,我们正在调查中。”
    郝杰父亲用拐杖杵着地面,“我反正没几天好活了,求你们让我见她一面,我要骂死她……虎毒不食子,她居然对自己儿子下手,禽兽,禽兽!”
    好言劝说下,郝杰父亲的情绪才平息下来,来到一间会议室坐下,他说:“下午有人问我郭碧.莲的事情,这事和碧.莲有关吗?”
    林秋浦问:“郭碧.莲是您什么人?”
    “大学时候的初恋情人,我们本来十分恩爱,结果被这女人横插一脚,害我被碧.莲误会,然后分了手……我承认我们后来还是有些联系,私下见过几面,因为我在家里太煎熬了,这女人是个神经病,她疑心病重,整天怀疑我!”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结婚呢?”
    “因为这女人的父亲就是我顶头上司,在他的搓合下,我们才成了婚,我真是瞎了狗眼娶这样的女人,我没有一天爱过她,每天都是在争吵中渡过!有一次吵过架,她居然带着小杰出去,称要跳河,简直是疯子……我们闹离婚的时候,她说就算把小杰杀了,剁成馅吃回自己肚子里都不给我,你们见过这样的疯子吗!?”郝杰父亲痛心疾首地用拐杖杵地,“绑架案发生的时候我就怀疑过,果然是她,果然是她干的!”
    “您和郭碧.莲近期联系过吗?”
    “去年联系过,她说想来见我一面,我本来是拒绝的,毕竟我都成家了,但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后来她又说不来了……”郝杰父亲掏出手机,给警察看短信。
    第一条短信是11月5日发来的,郭碧.莲说:“志强,过两天我打算来龙安看你,顺便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家庭。”
    第二条短信是11月12日发来的,郭碧.莲说:“对不起,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来见你,你我自各安好,不必再思恋。”
    林冬雪发现手机用起来卡卡的,但上面并没有装太多程序,她说:“郝先生,手机我们可以检查一下吗?”
    “随便。”
    林冬雪拿着手机去了信息科,林秋浦问:“既然你知道郭碧.莲那几天要来见你,为什么还要出差?”
    “出差?我没出差啊。”
    “11月11日,你在哪?”
    “在家……实不相瞒,我和那女人分居已经很久了,郝杰就是两头住,那天郝杰也在我那……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询问一下而已。”
    林冬雪回来了,在外面小声喊“林队”,林秋浦没听见,林冬雪只好喊了声“哥”,林秋浦立即转过身,走了出来。
    “怎么了?”
    “这个号码在11月5日之后发过几条短信,号码正是郭碧.莲的,但短信箱里却没有,然后在手机里发现了一个监视程序,网上就可以买到。”
    “也就是说,郝杰妈妈用这部手机套过郭碧.莲的话,给了她一个假地址,杀人是预谋好的!”
    “还是缺关键证据啊。”林冬雪朝那男人的背影瞅了一眼,“我觉得他也不是完全清白,自己出轨在先,才给这场悲剧埋下了祸根。”
    “警察不是道德守护者,谁对谁错我不关心。”
    林冬雪笑笑,“只是发表一下我对出轨的看法。”
    与此同时,陈实和彭斯珏正在郝杰家里寻找线索,陈实有点心急,搜完之后又直奔下一处,彭斯珏跟在后面帮他把东西复原,抱怨说:“你在抄家还是搜查。”
    “加强型搜查!”陈实在沙发上坐下,“唉,僵住的大脑需要一点尼古丁!”
    彭斯珏掏出烟盒递过去,陈实苦笑着拒绝:“答应冬雪的,这辈子不会碰。”
    “我建议你买些尼古丁贴片,能减轻戒断反应。”彭斯珏点上,对着陈实的脸呼出一口。
    虽然是二手烟,但吸入了尼古丁的陈实还是觉得很爽,勾勾手指:“再给我加点油。”
    一根烟呼完,陈实十分解瘾,思维又活跃了起来,他站起来走到卧室,说:“她既然说出门买菜,说明当时是下午,母子俩一起睡着,难道困得不行了?从郭碧.莲老家到这里的火车是几点?”
    陈实用手机查询了一下,与当时时间最符合的是下午四点的火车,这趟车是上午九点出发的。
    陈实说:“如果是这趟火车,这对母子昨夜一定休息得很好,不会这么困,困到连煤气味都察觉不到,除非……”
    “下了药!”彭斯珏想到一个细节,“郝杰妈妈有精神病史,服用过镇定类药物。”
    “找!找!找!”
    又一通翻箱倒柜,陈实在一个抽屉深处找到了一个药瓶,拿给彭斯珏看,彭斯珏说:“上面的标签确实是镇定类药物……嗯,打开过,但不可能知道日期。”
    “尸体里能找到相同成分就行了。”
    “有点困难。”
    两人回到客厅,陈实发现防盗门是崭新的,新得有整个屋子有点不搭,他蹲下来检查,说:“奇怪,这扇门为什么最近刷过漆。”
    当手指触到一个地方的时候,陈实惊喜地说:“指甲挠过的痕迹!”
    第401章 攻破心理防线
    被油漆掩盖的指甲挠痕密集地集中在门的下部,陈实回头看了一眼,门的侧面就是卧室,他说:“死者爬到这里,拼命挠门,想逃出去。”
    “煤气中毒的人全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但这也算不上证据……可是这女人却故意掩饰。”
    似乎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了,两人拉开门出去,一个大妈见状,急匆匆上楼,陈实说:“我们不是坏人,是警察。”
    “哦,警察啊?你们在查什么,下午你们把这家住的女的带走,她犯了什么事吗?”
    “您知道她叫什么吗?”
    “‘楼下那女的’。”
    看来大妈连这家姓什么都不知道,陈实又问:“想问你一些事情,去年11月11日,这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奇怪的事情……我帮你问问邻居哦!”
    “太谢谢你了。”
    很快一堆邻居聚集过来,七嘴八舌地反映这女的是个神经病,经常教育孩子的时候哭起来,说什么他爸爸不要他们了,每次她男人来,都是一通吵,无法相信这对夫妻是怎么相处的。
    听了一耳朵无关的琐事,终于有个邻居想起来一些什么,说:“我不知道那是哪天,有一天我遛完狗回来,狗对着这扇门叫个不停,然后我听见门里面有刺啦刺啦的声音。”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