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月想了会儿，却恍然地肯定道。
    “……我明白了。芭蕾等舞蹈赛事中，神态也是个考察项。方云倾那样遮遮掩掩去参赛，要是不追究也就算了。要是追究起来……”
    “对。”听着，关雨菲也忙点了点头——
    咳。
    虽然实际上，她并不确定有这规则。
    但“神态”的确是舞蹈考察重点之一。再说宁心月这种贵妇见多识广，总不会出错吧……
    “没错，就是这样。”想着，关雨菲再次肯定道，语气中有些刻意的讨好。
    “原来如此。”周骏禹不太懂其中的门道，也接受了这解释。
    倒是一直瘫在沙发上的周展平难得出了声，态度谨慎：“明确有这规则？……这可不能乱说。”
    “是、是吧？”被这一质疑，关雨菲也有些忐忑起来，语气带上了丝不肯定。
    宁心月却哼了声：“什么乱说？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懂芭蕾……”
    她顿了下，又暗暗对照起往日和“姐妹们”对这项高雅艺术的品评。
    “骏禹那位皇家舞团的朋友在舞协也是高层吧，既然都暗示了，怎么会错？再说，华国就两个舞者，雨菲清清白白的，不是方云倾，还能是谁？就算不是因为戴面具，也是她做了其他不合规矩的事……”
    宁心月越说越笃定，却没注意到——
    那瞬，周骏禹和关雨菲对视了眼，目光中都有些虚浮。
    清清白白？……
    关雨菲蓦然攥紧了衣角。
    自己应该没什么把柄会落到舞协手里面吧……
    她想着，咽了咽口水，勉力想压下心中那刻意忽略的不安，却还是忍不住上前，拉住了俊雅的男人，忐忑道：“骏禹……”
    “别乱想。”周骏禹眼皮猛地一跳，却下意识驳了出声。
    “那事……她没证据。你没有违反了其他什么规则吧？”
    关雨菲忙连连摇头：“当然没有。怎么会？”
    “那就没事。”周骏禹自信道：“应该就是方云倾戴面具的问题没错……”
    他信誓旦旦安抚着情人，又想起了皇家舞团中那位团长之女。
    安妮那花痴一向仰慕自己，刚才她虽是语焉不详，但却特意提起了方云倾戴面具的事，不是暗示是什么……
    心里转了圈，周骏禹也稳了下来，提声道：“安妮保证是靠谱的……要不要把这消息放网上？”
    话落，宁心月的目光就是一亮：“骏禹这提议不错。”
    她点了点头，深觉儿子得了自己的真传：“其实就算不是方云倾，抹黑一通，一样能再给她造成不少负面影响……”
    ……半晌后。
    巴黎晚间，华国下午。
    国内的网上，突然有人传出了“真相”——
    违反比赛规则的舞者，是如今正排名第一的方云倾！
    而原因，是她在比赛中戴了面具，让评委无法准确评判“神态”这一项。
    爆料的人说得真切，还引证了一堆芭蕾理论，显得专业而靠谱。
    因此，这消息才疯传了十几分钟，这事也似是盖棺定论了。
    一时间，不少支持云倾的大众在网上鬼哭狼嚎，有为她鸣不平的，也有表达无语郁闷的。
    咳。
    当然，更有混入的水军，暗斥她违反比赛规则，丢了华国的脸；或是以“国家荣誉”为由，引导大家转投另一位华国舞者——
    jsla：实在没想到。本来我很看好方女神的……但其实炒鸡理解，重度烧伤啊，不带面具出来吓人吗，还不如遮上。。。
    错啦啦：可再怎么样，违规就是违规，别讲太多人情。而且，这样确实对别的选手不公平啊。
    小小酒窝：别争了。说起来，方云倾如今男友身亡，她上了台也不一定能有好状态……唉。虽然本来不太喜欢关雨菲，但看来也只能支持她了。
    shhij：其实关雨菲也不错吧！感情的事，谁说得清？关雨菲毕竟舞蹈水平也算高，同样会跳会编，还刚被皇家舞团收纳。想想明天，华国就只剩这独苗了啊，别内讧了……
    细实线：+1，为国支持关雨菲。
    ……渐渐地，在有心人的掌控下，舆论向着既定的方向悄然转去。
    无论如何——
    关雨菲，似乎真成了这场风波中的最大赢家。
    *
    翌日。巴黎歌剧院门口。
    决赛前夕，关雨菲在情人以及心中“公婆”的护送下，早早赶赴现场。
    但，几人才刚现身，就再次被华国各媒体团团围住。
    “周董事，您对自己大公子周邵枭的身亡，好像并不多伤感？”
    “周少，你和大公子的异母兄弟，昨天在微博上是真心哀悼吗？”
    “关小姐，据说方小姐因违反比赛规则被取消比赛资格，华国可能只剩你一位舞者，你有什么看法？”
    “请问关小姐，你有信心代替方小姐夺冠吗？”
    ……短短几十秒，记者们就是一阵轰炸。
    起先，还有些关于周邵枭或周氏的问
    题，到了最后，许是因为决赛在即，逐渐都转向了关雨菲。
    很快。
    众目睽睽之下，关雨菲被宁心月推了出来，却是羞怯地细声道。
    “对于方前辈一事，我也是刚耳闻。具体不清楚……若是真的，只能说很遗憾……至于比赛，我会尽力……”
    她断断续续地回应着，俏脸绯红。
    然而，才说到半途——
    余光不经意瞟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关雨菲不由脱口而出：“方云倾！？”
    叫声一落，她便知道自己是失了礼，匆匆住口，窘迫得愈加脸色通红。
    但这尚算小节。
    可怕的是——见到来人淡定的表现时，她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安。
    难道，骏禹打听来的消息不对？
    关雨菲一时惊疑不定，不由惶然地拉了拉身旁的男人：“骏禹……”
    没有回应。
    她一抬头，入目的却是周骏禹同样略显茫然的神情。
    至于站在后面的周展平和宁心月，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皆是凝重起来。
    然而。
    一众媒体却已如闻到了腥味的鲨鱼，将他们彻底抛在了一边，转而蜂拥向了刚来的女子——
    “请问方小姐，传言你因戴面具被取消决赛资格，是真的吗？”
    “方小姐，你昨晚没有公开回应，是默认了吧。那今日……难道，你是来看关小姐决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