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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砳砳先把铁盆架好,鳄鱼腿被水淹没,躺在盆中待烧。
一切准备就绪,许砳砳给自己的外套里面补喷几下香水,准备妥当就出门拾柴火。
许砳砳方向感极好,他大致摸清了附近的地图,骆主任和李公豹,以及他的十三号住房可以连成一线,骆主任在左,李公豹在右,而他在中间。水井的位置在他和李公豹家的中线往上,而螳螂精自称住在他的正前方。
许砳砳第一次出现是在东边的焦土地里,焦土地里满目疮痍,中心地带只有焦土和石砾,周边却有不少枯树枯藤蔓,正好可以捡来当柴火。
许砳砳屋里没有竹筐等工具,只能把束窗帘的带子摘了带上。
他刚出门,就遇到了在大白天戴墨镜,拄手拐,扶着驼背匆匆赶来的骆主任。
骆主任还在喘气,一见面就笑容满面道:“小同志,你刚准备出门呐?”
骆主任在村子里巡视了几圈,遇到了去蜘蛛精家送温暖的李公豹和黑大壮,一听许砳砳单独回家,他内心就忐忑不安,生怕许砳砳突然发情袭击了附近的邻居,这才骆不停蹄地赶过来。
许砳砳考虑到生炉火应该不是什么可疑的行为,直接应道:“是的,我们石头精白天导热极强,夜里散热也快,我准备去捡些柴火回来,好在壁炉里生个火。”
骆主任跟着许砳砳,闻言连忙关心道:“小同志你怕冷吗?”
发情期的某一具体症状就表现在身体忽冷忽热,“欲”火焚身。
许砳砳没跟上骆主任的逻辑,还在耐心地扯皮:“我也不是怕冷,只是我觉得保持室温温热会更加舒适。”
骆主任闻言像是终于找到话题的切入口,顺理成章地接过话道:“我皮糙肉厚,胸膛及其温暖,小同志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找我嚯。”
骆主任对许砳砳寸步不离,甚至还想向许砳砳发起同居的邀请。
“……”
许砳砳对骆主任的话感到不适,但一联想到骆主任为了维持居民良好的居住体验,嘘寒问暖面面俱到,也不想打击到他的积极性,只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委婉地拒绝道:“不用了,谢谢你。”
许砳砳从紫藤萝瀑布的小道走到焦土地,骆主任一路紧跟着他。
焦土地辽阔无垠,远处是起伏的地平线。
许砳砳在周边拾柴火,骆主任腰背佝偻,下腰不易,没能帮许砳砳捡一根枯树枝,倒是一直在旁边聒噪个不停。
许砳砳刚有些气喘,骆主任就开始紧张:“小同志,你觉得还好吗?”
许砳砳一开始流汗,骆主任就坐立不安:“小同志,你是不是还在忍耐?”
许砳砳出了不少汗,白皙的脸微微泛红,骆主任甚至都做好了在焦土地以身侍魔的心理准备:“小同志嚯,你是不是觉得全身都在发热,身体里有一团火在汹涌沸腾,难以抑制发情欲望?你不用忍耐了,你发泄出来吧!嚯!嚯嚯嚯!”
骆主任撅起嘴唇打嘟噜,像是借用这种方式为自己打气。
“……”
许砳砳捡了一捆柴火,终于停下来,抹掉额头的汗,心情十分复杂地看着他。
骆主任双手叠放在身前,拄着手杖,闭着眼嘟着嘴,一副慷慨就义的倒霉相。
许砳砳突然叹气:“主任,其实我……”
许砳砳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把紧张不安担心受怕的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
骆主任忽然听见许砳砳的声线变软,声音透着柔弱无助,不由得又睁开眼,紧张地询问道:“你……你怎么了?”
许砳砳迟疑不决,抿着嘴唇,在骆主任紧张得鼻孔皱缩的迫切目光下,心思活络,用十秒钟给自己编了个人设。
许砳砳用手背擦掉滑落到下巴的汗珠,垂眸看着地上,垂在身侧的手虚握成拳,却像是聚不住半分力气般,他闭眼,道:“其实,我现在没有半点法力……”
闻言,骆主任大为震惊,忙问道:“这、这是为何?!”
他只听说过进入发情期的妖怪因为情绪易怒暴躁而法力大增,从未听说过因为发情而法力尽失的前例。
许砳砳说:“我出现在这里,初衷就是为了避难而来,但是我昨天刚到这里,还信不过你们……”
骆主任连连点头,摆摆手表示理解:“应该的应该的,毕竟你初来乍到,对我们抱有警惕是妖之常情。”
许砳砳抬起头,骆主任已经手动把小圆框墨镜拉到眼下。许砳砳对上骆主任关怀备至的真诚眼睛,百般纠结,经历内心的一番挣扎这才艰难地开口道:“其实我们石头精……拥有可以自体受精的体质。”
“……”
沉默。
骆主任闻言张着嘴巴,一阵风卷起焦土地上松散的沙尘,喂了骆主任一嘴。
骆主任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才惊喜交加道:“原来你是自交体质嚯!那不就完全不用担心发情期了嘛!!!”
骆主任开心得想要手舞足蹈,内心还暗喜自己的贞操得以幸存,半晌,他才从狂喜中缓过劲儿来,他一拍脑门,震得小眼镜从眼下滑到鼻梁上,瞪大眼睛道:“你说你现在法力尽失,那,那意思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
许砳砳动了动嘴唇。
但他实在说不出“嗯,我自体受精了”这样露骨的话,只是厚着脸皮轻轻地点了头,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