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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爷爷下的套,故意抽的一块砖!打磨小了, 空出缝隙来, 小鸟就会钻进去做窝。哼, 那老头可坏了!”
“但是,我没有见过他掏小鸟的窝窝嚯。”老宅说。
郁清也不知道真假。但他摸了摸手上的绳结,忽然就有了一种感觉。
爷爷一开始,或许是为了将来抓麻雀给孙子玩的。但后来,小麻雀出生后,就渐渐变成养成了。
“今天又长大一点了呢。”
“羽毛都出来了,小雀儿长得比崽崽快多咯。”
“嘿,不吃我捉的虫子,你个小倔鸟!”
郁清脑海里浮现出老人蹑手蹑脚地跑去鸟窝搬开石块偷看的样子……
虽然这几只麻雀,大概已经不是当年那窝了。郁清还是没想打扰它们。
麻雀渐渐地胆子大了,敢在樟树下边溜达了,时不时还会耍狐狸玩。
崔秀住了三天,虽然团圆的节日里只有自己一人,但意外地并不孤单,反而有点想开了。
“你要走了?”胡二有点不舍地说。
“嗯,我该回家了。”崔秀说。
这次没等郁清出手,章树就给了她一条红绳道:“纪念品。”
这是真的纪念品。因为这两天晚上章树都没吃东西,大伙烧烤赏月,他在编绳子。
一开始是用草叶编的,什么时候编的红绳,谁也没注意。
“啊好漂亮!谢谢,你手真巧。”崔秀高兴地说,接过就在手上缠了几圈,打了个结。
“你一个人回去,不要紧吗?”胡二说。
“不要紧。”崔秀笑着说。她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有小人在采集月光。那月光被它们揉成了长长的线,缠在她手上。线的另一头似乎在指引什么。她跟着走啊走,来到了一个小木屋前,门打开,是惊讶的爸爸妈妈。
此后,每天梦里,她只要跟着月光的线,总能找到小木屋。那个藏在她心里的小木屋。
*
郁清把她送出去,顺便接了陈进回来。
这小子回家没两天又跑来了,说是放心不下程景,结果回来一看,程景正在那儿专心画麻雀呢。因为他忽然跑过来,麻雀全飞走了。程景给气的,干脆把他画成了个大脸猫。
陈进就老实了。
只是出去倒垃圾的时候,他把门口一群小孩儿给吓到了。
“呜哇!猫头人!”
陈进就顺势鬼脸一扮,逗小孩去了。
郁清纳闷道:“他们在门口做什么?”
“好奇呗,我看他们在打赌谁敢进来,说你这儿闹鬼,估计想玩大冒险吧。”陈进说。
“对了,我刚还看见他们几人吓唬一个小的。”
程景气没消之前,他脸上的画不敢洗掉,所以才顺便吓一吓他们的。
郁清也管不了。这山里娃性子野得很,难免有打架的时候。
然而傍晚的时候,三头犬奶声奶气嗷呜叫了一声。
他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门口有个小孩。
“我我可以进来呆一会吗?”小孩结结巴巴地说。
郁清还在想是哪家的小孩,他就主动保证道:“我我我不会乱动东西的。”
郁清便同意了。
小孩还挺乖的,穿着不合脚的大拖鞋,衣服裤子、还有挽起裤脚的光腿上还有泥点,脏兮兮的,让他去洗洗也不去,就那么坐着没动。
桌子上有各种水果零食,他盯了半天,咽了咽口水,没动。哪怕郁清递过去,也不敢接。
郁清便问:“你们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小孩愣了一下:“没、没有。”
他低头道:“我可以在你这儿过夜吗?我把家里的牛弄丢了,回去了要挨揍的。”
郁清:“……”
这可不是挨不挨揍的问题了。耕牛是农家的重要资产,丢了可是大事。
“在哪丢的?我帮你找找。”
他把刘婶也叫过来了,才知道这是李家大爷他二叔家的孙子,李小高。同是姓李,李小高家可穷多了。才小学,家里就几次想让他辍学了回家来帮工,亏得这两年有新来的村官盯着,没敢不让他上学。
但是,平日放学放假也得干活的。
李小高今天去河滩边接家里的牛,结果牛不见了。那河滩边的草地是村里放牧的公共地儿,有时村民忙着别的事,就把牛带那儿去,钉下牛绳,让牛自己吃草,忙完了再回来牵走。
乡里乡亲的,谁家的牛都认得清,就算没人看着,也不会有谁故意牵了去。山下就那么几条路,牛那么大个头也藏不住,偷了在路上一准被人瞧见。谁敢呢?
郁清问:“你是到那儿没找到牛,还是路上丢的?”
李小高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天快黑的时候,李家的人也来了。只是不敢进门,就在门口……也不敢叫唤,只是让刘婶传话,希望郁家把小孩还来,他们好教训一顿。
郁清道:“打了他牛就能找回来?”
他知道农村娃皮实,挨揍是常事,但是揍人也得分个对错吧。
他已经叫胡二去帮忙找牛了。狐狸的嗅觉好,找东西比人靠谱多了。
李家人就不敢吭气了,纷纷嘀咕:“走吧走吧,我们也赶紧再找找,反正孩子什么时候不能揍?”
郁清:“……”敢情就算他帮忙把牛找到了,李小高回去还是得挨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