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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冼十四岁时出师下山,在锦衣卫内做了一名七品小旗,靠着“却邪”“灭魂”一路闯荡,如今四年有余,官至从四品镇抚史,除了天资与能力外,这两件利器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手中的弯刀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肃冼站起身朝着蛛群深处走去……
    这条密道在上头看时并不长,垂直向下,上窄下宽。洞口处最为狭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待宁桓落地的时候,却已宽敞的如山洞般大小了。
    宁桓拿下口里衔着的火折子,呸呸地吐了两口唾沫。转身时胳膊肘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到“哗啦”一声有东西应声而倒。宁桓点起了火折子往那方向一探,待看请眼前的事物时,顿时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贴着他脚边的是一具干尸,身体因为失水已经完全萎缩,只剩下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他面色狰狞,嘴巴不可思议的大张着。
    尸体背靠着一具古棺,宁桓觉得这棺身上的花纹甚是眼熟,仔细回忆起来才发现自己原来见过,这不是昨晚差点要了他命的“闹尸棺”吗。
    宁桓握紧了手中的刀,屏气凝神地盯着古棺。棺身上不见封条,看来棺椁已经被人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已经出来了?
    “棺材里头是空的。”消失良久的肃冼从宁桓身后的密道里跳了下来,黑色的披风上沾满了绿浆,他蹙了蹙眉,满是嫌恶地将其解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你怎么知道?”虽是这般疑惑着,宁桓还是放下了护在胸前的短刀,他望着肃冼沾满了人面蛛绿色血迹的官袍道,“您这是以一敌百把它们全杀了?那咱们现在能不能原路返回了?”毕竟一具干尸就躺在眼前,宁桓觉得瘆得慌。
    “杀了一半,跑了一半。”肃冼道。
    “你受伤了?”宁桓瞧见肃冼受伤的手掌,顺势拉起,掌心的血肉因为失血微微泛白。肃冼回过头“嗯”了一声,默默地受伤的手掌以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扯回来藏在了背后:“自己划的,没事。”
    自己划的?宁桓听着一脸懵,但见肃冼自顾自地包扎伤口,一副不愿回答的摸样,便也只好作罢了。
    肃冼包扎完伤口后便盯着棺身缄默着,宁桓闲得无事便也壮起胆子走到了棺材旁打量起来,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你怎么知道里头没东西?”
    “里头要是有东西,还能等你好好地下来?”宁桓撇了撇嘴,哼哼了两声。
    思及昨日义庄内的遭遇,宁桓不解地问道:“可我怎么也想不通,既然这棺材里的人面蛛是被用来守灵,会是谁将它放到了义庄里?”
    肃冼看着一旁的狰狞的干尸,微挑了挑眉问道:“知道摸金吗?”
    “你是说那些贼啊?”
    肃冼微微有些诧异:“这你也知道。”
    宁桓嘿嘿了两声,谁让他平时不爱八股,偏爱这些野志话本呢。
    肃冼方才他下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条密道很像是他从前在襄阳办案时见到过的盗洞,还有洞口处那条长绳特殊的打结方式。如今到了下面见着那具干尸的穿着,便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十有八九对了。
    “几个不要命的贼,以为这黑金棺值不少钱,把它们从墓穴里面弄了出来。估计路上死了人,才觉察到了不对劲,直接将棺材扔在了这里。”为了证明这一点,肃冼将干尸翻了个身,尸体的腹部已经被掏空了只留下了大洞。
    “这底下有伏流,前些日又接连暴雨,义庄里的黑金棺估计就是从这里冲出去的。被人发现了,直接抬进了义庄。”
    宁桓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现在我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去?”
    “往前走。墓穴出现这么多只人面蛛,想必是真出了蛛王,不除掉必后患无穷。”余光瞥到了身旁呆若木鸡的宁桓,肃冼突发善心地宽慰道,“此等利国利民之事,宁侍郎要是知道公子能一同前往必也是很欣慰。”
    我爹才不会呢!宁桓腹诽道。不过戴着这么一顶高帽,宁桓鼓着腮帮子,也只能点头跟上。
    顺着这条密道继续朝前走,果然见到了肃冼所说的伏流,只是这些日子一直为下雨,水流并不大。密道越往里走越宽敞,逐渐没有了人工打造的痕迹,最后与一个天然的岩洞相连接。洞顶上有不少裂缝,冷白色的月光顺着这些空隙照了进来,正好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沿途的路上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一些大型动物居多,越往深处尸体越密集。无一例外这些尸身上都被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薄膜。
    宁桓踩到了一只死猴子,全身包裹在粘稠的白色薄膜中,尸身已经开始腐烂,白蛆从它的眼眶里钻了出来。他全身干瘪,只有腹部的位置鼓起了一大块,腹腔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蠕动,呼之欲出。
    宁桓赶忙挪开脚,往边上绕了两部。这时,肃冼停下了脚步,沉声道:“到了。”
    宁桓呼吸一窒,白色的蛛丝遍布了整个洞穴,巨大的白蛹密密麻麻地从山洞的顶端挂了下来。肃冼走上前劈开了其中一个白蛹,一具狰狞的尸体从里面掉了下来。
    他面色青白,皮肤蜡黄,四肢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蜷曲着。肃冼皱了皱眉,用刀拨开了他护着腹部的手臂。尸体的腹腔处已经被完全打开了,层层叠叠的白色虫卵覆盖在里面,宁桓腿脚一软,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