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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擦着宁桓的耳尖径直朝着女尸胸口刺去,女尸闪身避开,退至到宁桓几步远的地方,血红的眸子沉沉地转向了宁桓的身后。
宁桓的身子被猛地一拽,他趔趄地倒向了一边。却在倒地的瞬间,被一双手安然接住,整个人被肃冼拽向了身后,滚烫汗湿的手心紧握住宁桓的手腕。宁桓眨了眨眼,抬起头,见肃冼喘着粗气,眉宇紧锁,正满脸凝重地垂眸望着他。短短的一瞬,在确认过宁桓无恙后,肃冼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我师父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外头的那具翡翠玉棺上刻着青山的名字,虚空压抑着怒气,沉着声质问道。
女尸并不言语,她静静望着虚空,瞳眸中倒映出他的一袭白影。血色狰狞的脸辨认不出她的表情,可那一刻,宁桓却能真实的读懂她的背影,她在透过那身熟悉的衣衫,在蹉跎的时光中凝视着另一个人……
虚空见女尸一声不吭,戾气渐生,他咬着牙复又问道:“我师父的死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
肃冼在确认过宁桓安然无恙后,他轻拍了拍宁桓的肩,示意他此刻待在原地不要走动。自己朝着女尸的方向缓步走去,他手握着“却邪”刀,刀刃上残存着些许肉屑,想来也知道,定是方才与门外六具人尸缠斗后留下的。
“慢、慢着!”宁桓忽然拉住了肃冼的衣袖,朝着肃冼和虚空喊了一声。二人皆是一怔,他们眉头紧蹙,眼神不解地瞥向了宁桓。
“怎么了?”肃冼出声问道。
宁桓张了张嘴,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倘若他此刻直言道:“虚空道长,眼前的这位说不准就是您的师母。”这番话若是出了口,即便虚空不打算杀公主,自己铁定也是凉透。
“她……”
“她怎么了?”虚空催促道。他的目光匆匆扫过宁桓,复又谨慎地看向了女尸。
宁桓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眼神小心翼翼地瞥过女尸,斟酌着字句道:“她、她是青山道长的旧交,所做的一切只是想为他报仇。”虚空与肃冼闻言,身形皆是一顿。“这、这些都是她、她方才告诉我的。”
“不可能!”虚空打断了宁桓,冷声道,“她如何杀了外面的那些人,你我可都清清楚楚。那五人固然死不足惜,可王子期又是为何而死?若是真想为师父报仇,怎会动他的胞弟!”他冷笑了一声,“如此心肠歹毒的妖物与我师父相识?若说她是师父当年收服的小妖我到信半分。看来这妖物不但杀人如麻,还会蛊惑心智。那便不需多言,我直接杀了她!”宁桓见虚空大有一副想将女尸公主置于死地的架势,顿时气急。
你、你……好你个虚空,一介出家之人,说话如此恶毒!若是真杀了公主,把青山道长气活了,可、可别怪我宁桓没提醒你……
宁桓赶忙拉了拉身侧肃冼的衣袖,着急地道:“我没被蛊惑,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叫洛宁公主,百年前因血太岁而死,十年前遇到了青山道长,也是个可怜人。”宁桓嘴唇紧抿了抿,“你让虚空道长千万别出手,她、她真的是青山道长的旧交!我、我若是说了半句假话,就让我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
肃冼垂眸看着宁桓紧拽着自己的手,眉头轻蹙了蹙,他犹豫了片刻,抬头道:“师兄……”他的目光落在虚空身后的水晶棺材,“不妨听听她怎么说。”似是为了说服虚空,肃冼复又淡淡地补充了道,“你等了这么些年,也不着急这么一时。”
虚空咬了咬牙,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尸,一字一顿地道:“再问一遍,你与我师父的死究竟有何关系?”
女尸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青山……”她的声音嘶哑不堪,刺耳地恍若架破旧的水车发出的“嘎吱嘎吱”响动。她绕过了虚空,走到了水晶棺前,俯下身,额头触碰着冰冷的棺盖。
虚空虚攥着拳,双眸微微瞪大。方才女尸绕过他时,他本想出手去拦,却兀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了。此时女尸起了身,右手放在那株搏动的血太岁上,她缓缓抬起了头,眸光对上了虚空,虚空的身体猛然一震。
肃冼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方要上前,却被身旁的宁桓拉住,宁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再等等。”
“我师父……”虚空出了声,却见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阖上眼眸。空气沉默了半响,低哑的嗓音仿佛在抑制住内心排山倒海而来的愤怒与绝望。再出声时,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沉闷地仿佛沾上血淋淋的戾气,“他原是如此死去的……”
肃冼疑惑得看向了宁桓,宁桓垂着眸微叹了口气,凑在他耳边小声解释了一番。
“师、师伯他……”肃冼愣愣地抬起了头,目光带着些许茫然,“他知道,原来他是自愿的……”他盯着不远处的水晶棺材,磕磕绊绊地低声自言自语,一遍又一遍,喃喃地宛如在说服着自己……
“那日城北王家冥婚拉我入局的人正是公主吧?”宁桓脑海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鬼市的场景,他抿了抿嘴继而问道,“我能问问公主这是为何吗?为何新郎会是王子期,为何我又会参与其中?”
暗室内静默了片刻,而就在宁桓以为公主不会作答时,她忽而出声道:“因为你身上的那道符。”她轻声地叹息道,“那是他留下的。我以为你会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