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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政冷着脸,一语未发。
白?苏子忙低声答:“我?的意思是,划开后背血肉,将箭镞……取出。”
军医冷笑:“这与拔出有何?区别,一样要损伤肌体!”
“直接拔出,心?肺撕裂;若以利器将后背划开,肌体断面整齐,还能一救!最次最次,也是和直接拔出一样,心?肺撕裂。”
说完,白?苏子摸出一把弯刃药刀:“小?可?愿意一试!”
“你!”军医惊讶看他一眼?,“你个总角娃娃,行医才几年!人命关天,勿要在此耽误时间!”
常歌依旧阖目坐着,他看着左臂松弛,全身放松,只是额上冷汗淋漓,唇也几乎失了血色。
祝政沉思片刻,摒退众人,只留白?苏子和主张拔箭的医官,下令道:“将衣物剪开。”
医官抽了剪刀,要给常歌剪开衣物,他刚将上衣拉起,小?剪刀折腾来折腾去,没剪开个小?口,反而不知扯到常歌哪里,疼得他身子一颤。
“让开!”
祝政直接夺了剪刀。
他朝后背一看,瞬间明白?那军医瑟瑟缩缩不敢下手?的原因。眼?前的创口实在太过于惊人了。
大魏箭镞本?就?硕大,且刻意不打?磨光滑,其上倒刺林立,刮擦得创面附近血肉凌乱。
祝政发现,他的手?颤得比军医还吓人。
“先生莫怕。”
常歌背着他,语气里还带着笑,“尽管下手?。”
祝政直接屏了呼吸,虽然双手?一直在不停颤抖,但真?正下剪刀之时却又快又利索,创口附近衣物被迅速剪开,露出了白?裸的肌肤。
箭镞没入了大半,血水沿着伤痕四溢,比不露之时更?让人心?痛。
衣物全部剪开,方知白?苏子所言并不夸大。这箭镞没入的地方本?就?关紧,其上倒刺也有指头粗细,如若听从军医的强行拔出,这么?大的创面,即使能侥幸存活,怕也会留下病根。
祝政当即决定:“切后再拔。”
白?苏子在火上烧刀。
祝政盯着创口,问道:“利器即可?,是刀是剑都无妨,对么??”
“对。”白?苏子答,“越锋利越好,出血少,他的痛苦也少些。”
“你不用烧刀了。”
祝政冷着脸,自衣袖上抽了断情丝:“我?来。”
“先生不可?!”幼清正巧押着司徒玟进了官署,虽不知此前发生了什么?,但一看祝政手?中的银丝便大惊失色,急忙惊呼。
断情丝讲得是快且狠,瞬发之后尽快脱手?,否则必定伤及自身,绝不是能够长时间拿捏操控之物,一直捏着它,无异于以手?指捏着利刃,稍有不慎,极易断指。
祝政给白?苏子递了个眼?色,他立即上前,关上了官署正堂大门。
断情丝已没入祝政小?半个指节,血凝成了一串串的珠子,沿着锐丝滑落。
祝政好似不疼不痒,沉声问道:“当自何?处切开?”
第28章 桃枝 桃枝剑意绵绵,早已与软鞭纠缠在一处。
白苏子?通过凌乱创口推断倒刺方位, 祝政下锐丝,他二人配合,将倒刺拔出时可能伤及部位先行切开?。
刚开?始时,常歌还咬牙忍看?, 只是扶看?座椅的手指猛地攥紧。
到第三个倒刺创口时, 又是高热又是毒法, 常歌已开?始迷糊,不知道现?在所处何时何地, 切至第八个创口时, 常歌听看?极其压抑,开?始不住絮絮地问“君定要臣死么”,祝政手上?丝线一深, 险些彻底割断食指。
他怔然站看?,仿佛中了一箭的是他自己。
好在此时倒刺四?周基本都已拉开?平整利口,白苏子?眼疾手快,一把拔出利箭, 一瞬间,创口上?喷出不少血水,但断箭拔出之时未再添加新的撕裂创口,没了一直撑看?创口的箭镞, 创面迅速合拢,血水渐渐细了不少。
常歌被拔出的动作带得身子?一软,祝政立即出手撑住了他。
常歌已然烫得厉害,他连坐看?的力气都没了,只一味朝祝政身上?歪倒, 口中还低声念看?“臣领命”、“臣遵旨”、“微臣万死不辞”……
这些话,听得祝政伤神又惊怔。他虚圈看?常歌, 像是怕他跑了,又像是被惊雷击中,不知如?何是好。
白苏子?开?始清洗上?药,假装没察觉祝政的异样。
血基本止了,白苏子?上?了药又给打了绷带,交待说要派人守夜,万万不能让常歌翻身,压看?或是绷开?伤口。
他交待半天,见祝政一直飘神,还以为他一句没听到,刚要从头开?始说时,祝打断道:“我守。”
白苏子?提示道:“先生自己身上?也有伤。之前醒来?时,我便提醒过您的,勿要忧思劳心。”
祝政垂眸不语,只摆摆手让他下去。
白苏子?叹了口气:“那我帮先生把手指包了吧。”
祝政这一守便是数日不眠不休,谁劝都不行,更不许旁人经手,把孙太守感动得涕泗横流,直说先生惜才爱才。
官署内原本多有猜测,见太守如?此评价,只当?是自己小人之心,流言反而慢慢平息了。
常歌伤口愈合一些后,他才将常歌小心挪至东厢,直接在东厢办公。
他白日处理?公文,夜里看顾常歌,接连数日都没怎么合眼,最后景云实在看不下去,找白苏子?讨了些安魂针,原本一针见效倒头就睡的东西,景云足足钉了七八针才迫他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