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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他伸着手臂,想要将绢帛呈给祝政看,那?绢帛却猛地被人一抓——之?前佯装逃走的青衣女子竟趁乱从树上?猛地跃下,抓了绢帛便要逃走!
那?女子灵巧,动?作又迅速,楚军原本见大势已定,早已放松不少,她此时跳出?,众人压根反应不及。
眼见她要消失在黑夜之?中,常歌挣开祝政,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抢了上?去,一把?揪住了绢帛!
可惜软筋散余威尚存,常歌手上?力道轻了不少,那?青衣女子丝毫不让,绢帛柔滑,竟如水一般彻底滑走了。
祝政急忙扶起他,刘肃清也追了上?来,连连道歉:“我真不知她没走,这绢帛丢了,请将军罚!”
“罢了。”
常歌望着青衣女子消失的方向,隐约见了一抹紫色锦衣身影,常歌推测,此二人当是一伙的。
刘肃清仍过意不去,不停懊悔自己大意丢了绢帛。
“……你?们还真是喜欢动?不动?请罪……先生?,拉我把?。”
常歌说着,抓着祝政的腕子站稳:“人是跑了,可我有说绢帛丢了么?”
常歌亮出?了手心一小片布料,众人尚未看清,他立即将其?收入了袖中:“物证都是次要的,关紧的,还是人证。”
火把?映亮了这片空地,常歌的目光看向某个方向,所有人随他的视线看去,望见了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
祝政沉着脸,下令道:“掀了他的蒙面。”
刘肃清将那?人遮面黑布一掀,手上?动?作顿时一松:“怎么是你?!”
这黑衣人,竟是李守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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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个计划,被什么青衣女子、锦衣男子横插一脚,搅和得是乱七八糟。
最可气的还是李守义,回来之?后,一口咬定无人指使?,是他自己知道祝政要去瞭望楼,生?怕他和魏军互通之?事?败露,这才?以身试险,先行去了瞭望楼。
浴血奋战的同袍兄弟忽然?叛变,还是自己亲手抓回来的,刘肃清给打击得襄阳城门都不守了,天天窝在牢里苦着一张脸垂泪,丧得李守义眉头直跳。
襄阳城统共就六位都尉,资历老的也就西部都尉李守义和北部都尉刘肃清,一下垮了俩主?心骨,统管他们的夏天罗将军又重病,一帮子小将群龙无首,只能让陆阵云帮着带一阵小将、练几日?新兵,顺便看几天城门。
陆阵云好端端一正三品散骑常侍,跑来襄阳城练兵带娃抗大门,天天气的够呛,看啥啥不顺,茶盏砸了快一打。
常歌一看,通敌间者这事?不仅没定襄阳,反而把?襄阳城搅和得鸡飞狗跳,就差没提刀上?门揪孙廉了。
“将军不必心急。”祝政倒是淡然?,“安心养病就好。”
常歌一再追问,他放下竹简,轻声道:“人和弓弦其?实没什么区别,需张弛有度。尤其?是松惯了的人,须得拉紧些,方能一箭中地。”
从那?天开始,祝政明明白白地当了一把?“庸主?”,听了李守义一面之?词,当即把?他下了大狱,不仅如此,每天还让人“拷打盘问”李守义,大狱里头哀嚎声不断,对?外只说李守义骨头硬,除了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旁的一句话也不说。
拷问首日?,哆嗦太守孙廉在东厢房外头哆嗦了一上?午,一肚子话没倒出?一个字,摸摸脖子,又灰溜溜缩回去了。
于是大狱里头接着抽,夜晚“李守义”接着嚎。
至第三日?,孙太守拐弯抹角问李守义的情况,祝政当下撂了脸子,吓得孙太守扑腾就跪下了,再不敢多问一句。
已过七日?,每日?里连哀嚎声都没了,只入夜留着细微的痛楚低呻,这下刘肃清在牢里哭得更响了,听哭声,李守义这伤势着实不轻。
第八日?,祝政估摸着差不多了,将计划和常歌摊明。
这天下午,孙廉实在扛不住,哭哭啼啼闯了东厢房,没见着祝政,顺着内侍指引又到了大狱审讯室。
审讯室里潮湿阴暗,壁上?刑具一应俱全,常人看了都头皮发麻,祝政也不知怎么想的,在这种地方泰然?坐着,好像坐在高山飞泉边上?,对?着棋盘,悠然?自弈。
孙太守进来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情,他只耐心听,研究棋局,一语未发。
过了半晌,许是孙太守求累了,祝政捏着白子的指尖方才?顿了顿,侧脸问道:“孙太守百般开脱,莫非,你?对?此事?内幕,知之?更深?”
孙廉当即大跪,抖如筛糠。
祝政也不同他客气,做戏便要做全套,审讯官当即拿着刑具上?前,摩拳擦掌的。隔壁审讯室一直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忽然?变得刺耳起来。
再怎么说孙廉也是一郡太守,祝政倒不会真的直接动?大刑,仍保持着明面上?的礼节,传人上?了笔和纸,让他自己招。
那?纸在孙太守手里翻来覆去,揉得都要烂了,愣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祝政只当没看到,假装沉迷于棋局当中。
拷打声忽然?停了一阵,室内安静地只剩下落子声音,忽然?自隔壁,传出?一句问讯:“我再问你?一遍,为何深夜出?城,到西南角楼?”
听着是常歌的声音,只是隔着厚墙,声音隐隐约约的,听不大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