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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和老板吵架了?”阴差一问出口,就自己把自己给否了。
老板对小白哪有什么脾气。
“都没有,”温白大抵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了下,“只是手上存款够了,想买而已,这事也一直在我计划之内。”
温白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给自己定了目标,列了计划,就会努力去做,了了一件事,算一件事。
不在他计划之内的反而是陆征。
他没想过自己会入职阴司,更没想过最后会和陆征在一起。
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想着自己只是短暂地在阴司工作一下,以老板对自己的嫌弃程度,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会被炒了。
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还…攒了不少钱。
虽然陆征对人间货币没什么概念,价值连城的瓷器都能拿来养花,可阴司财政每月都会开个单独小窗口,定期给温白发放阳间货币。
小半年下来,账户里头已经存了不少。
付个小户型的首付,绰绰有余。
于是温白便动了念头。
阴差们正想再问,走廊上却传来陆征的声音。
“计划什么?”
陆征远远就看到这群人在讨论什么,温白被围在正中间,他走过来,隐约只听见一句“在我计划之内”。
他好像从来没听温白提起过什么计划。
陆征一来,众人立刻鸟兽散,最后只留下周伟他们几个。
周伟做了解答:“小白说想买房子来着。”
房子?
陆征皱了皱眉:“这住的不舒服?还是哪里不满意?”
温白住二楼他都嫌远,现在还要自己买个房子,陆征不太乐意。
温白抬起头来:“没有,都很好。”
陆征:“那为什么要换地方住?”
温白顺手推开手边的窗户,落了点阳光进来:“不是换地方住,是买房子。”
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但他男朋友…好像不是很懂。
温白能猜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整个阴司,除了周伟和钟时宁外,其他人大多都已经在阳间活动了几百年。
对于他们来说,“房子”这种东西,基本已经淡化为“住所”。
陆征则更甚。
温白现在还记得他落到千年前人间去的时候,城隍说的话。
他说:人间存在了多久,这地下阴司便存在了多久,只要还在这片土地上,大人总能找到您的。
当时他只觉得安心,现在想想,地下阴司存在了多久,陆征可能也就存在了多久。
对他来说,这些东西,就更没什么特别可言了。
但温白不是。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阳间人,在南城这片土地上长了二十多年,是听着家长里短长大的一辈孩子,对房子要说有什么执念,也没有,但存款存着也是存着,这事又在计划之中,有能力了就早些买,很正常。
唯独能理解温白的,整个阴司,有且只有一个周伟。
对他们阳间人来说,大概很少有人不想买房子。
但温白在南城不是没有房子,有,不仅有,房子还不小,甚至可以说是宅子更贴切。
周伟还记得第一年社会实践的时候,他们就住在小白家里头。
那宅子和他家祖宅差不多大,但里头却完全不一样,竹篱、花园、攀援而上的花草,颇有一番古时候的大家风情,很别致。
只不过小白的父母常年在外,工作忙,有时过年都不一定回得来,所以小白也不常回去,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
周伟觉得是时候让他这种阳间人,教教不懂钱是什么的陆老板一点阳间事了。
他咳了一声,说道:“老板你不懂,房子在我们阳间,是绝对的‘硬通货’,比黄金还硬,没人不喜欢。”
陆征仍旧皱着眉:“只是一个住所而已。”
在他看来,所谓的“房子”,最关键的只有两点——温白住得舒不舒服,离他近不近。
所以现在温白住的这个地方,勉强合适。
“那不一样,”周伟语重心长,“这是一个保障,现在可能不是很必要,可以后结……”
周伟本来想说“以后结婚生子,没有房子很难办”,可转念想到小白的对象是谁,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于是一下子顿住。
孩子都俩了。
陆征的确不太懂阳间人对这些方面的看法,现在听周伟只说了一半,问:“以后什么?”
“以后没人养了,有个房子可以安身立命。”钟时宁极其自然地接了一嘴。
几人看了过来。
钟时宁立刻解释道:“我爹是这么跟我说的。”
周伟:“你爹?你是说金先生?”
“嗯”,钟时宁点头,“他就是省吃俭用了十几年,把那屋子买了下来,最后留给了我。”
“在捡到我之前,我爹说他也没想过成家,有间房子也算有个保障,可以安身立命。”
周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时代不同,但话糙理不糙:“对,就是这个理。”
温白哭笑不得,什么安身立命、生活保障,他没想这么深,只是手上有存款,想把计划上中的事一件一件做掉而已。
温白正想开口解释,那头陆征却忽然开了口:“不会。”
温白:“?”